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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啥哭!哭有啥用!」
充斥著馬尿騾子糞氣味的礦洞「客廳」里,紅霞姑娘一把將十一小姐給拽起來,一邊給她解開仍舊綁在身上的繩子一邊問道,「你叫個啥?說說那個畜生怎的欺負你了?姐給你做主,不行咱宰了他!」
十一小姐聞言,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下意識的和比她大不了兩三歲的紅霞姐湊近了些,用凍的通紅的手抹掉眼淚,磕磕巴巴的說道,「我我叫曹十一,我娘姓楊,她給我取名叫楊詩怡。」
只是做完了自我介紹,這小姑娘的眼淚卻再次洶湧而出,抬手指著不遠處的曹大少爺憤恨的說道,「從大前年他就一直想糟踐我,是我娘跪著求了好幾天大掌柜,這才讓我跟著二姨娘學洋文,算是躲開了他。」
再次抹了抹眼淚,這小姑娘悲痛的說道,「今年入秋,他.他欺負我娘!」
「這天殺的!」
紅霞姑娘一邊咒罵,一邊邁步就要往曹大少爺的方向走。
「先別急」
衛燃趕忙攔住了紅霞姑娘,轉而朝楊詩怡問道,「你你娘呢?」
「死了」
楊詩怡抽了抽冒泡的鼻涕悲痛的說道,「鬼子衝進來的時候,我娘讓我逃了之後就拿槍自盡了。
她本來就是被搶來的,要不我拖累,她早就不想活了。你們.你們讓我跟著你們打鬼子吧。」
說到這裡,淚流滿面的楊詩怡已經跪了下來,「我娘讓我去找抗聯,她說只有抗聯能救我,你們你們讓我跟著你們打鬼子吧!」
「行!那就留下來一起打鬼子!」
紅霞姑娘又一次趕在衛燃開口之前搶先做下了決定,絲毫沒覺得這事兒是不是得先問問附近的抗聯戰士們的意見。
「紅霞姐,俺們也想留下來打鬼子。」孫家姐妹異口同聲的說道。
「你們不回家了?」紅霞姐下意識的問道,「孫老叔可.」
「回去了說不定哪天又被鬍子綁了」孫家姐妹中的一個說道,「反正橫豎都是死,還不如留下來和抗聯一起打鬼子!」
「沒錯!」這姐妹中的另一個跟著附和道。
「那咱們今天就斬狗頭結金蘭!往後一起打鬼子!」
說完,紅霞姑娘看向了衛燃,指了指不遠處滿臉恐懼的曹大少爺問道,「衛大哥,那隻活畜生還有用嗎?」
你這話問的.
衛燃咧咧嘴,見曹大少爺一直朝自己搖頭,無所謂的說道,「他自己都搖頭說沒用了。」
這話一說出口,這四個年輕姑娘不由的噗嗤一笑,衛燃也明智的倒退了一步。
至於曹大少爺的死活.
如今曹大掌柜的屍體都特碼凍硬了,這麼個人渣自然也就失去了自身最後的一點利用價值。
「詩怡妹子,你也給姐納個投名狀吧!」
他這邊剛剛讓開位置,紅霞姑娘卻已經抄起了不久前崔大鬍子進來的時候隨手丟在地上的那把小斧子遞給了楊詩怡,隨後抬手指了指一臉驚恐的曹大少爺。
聞言,楊詩怡想都不想的接過了斧子,在不斷跳動的油燈燭光中走向了玩命掙扎的曹大少爺。
看著這小姑娘過於單薄的背影,衛燃卻並沒有上前阻攔。
按照後世的標準,她還只是個孩子,但此時此刻,這裡哪有什麼孩子?那只是一個想給母親洗刷恥辱的女兒罷了。
「噗!」
在曹大少爺被堵在嗓子眼裡的慘叫中,在那張靠牆的爬犁被他拽的來回晃蕩產生的噪音中,楊詩怡手中的斧子狠狠的剁在了他褲襠的位置。
等這姑娘將斧子重新揚起來的時候,眾人也都看到了從斧刃滴落的血線。
「行了,這一斧子就夠了。」攔住楊詩怡的卻是紅霞姑娘,「讓他慢慢疼死!」
「噹啷!」
大仇得報的楊詩怡立刻鬆開手裡的斧子,撲進紅霞姑娘的懷裡便是忍不住的痛哭。
這個時代,土匪家的小姐也跟活在地獄裡似的
衛燃無聲的嘆了口氣,默默的取出相機,在被堵住的沉悶慘叫中,偷偷朝著那四個圍著昏黃油燈取暖的姑娘按下了快門。
他這邊剛剛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