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小
中
大
冒著白煙的篝火邊上,劉班長取出了一顆火紅的辣椒和一小塊乾癟的生薑,讓季護士仔細的切碎之後,將一半丟進了銅瓢里,另一半則放進了搪瓷缸子裡倒上冰涼的、倒上大半杯帶著冰疙瘩的水,將其架在了篝火堆邊上。
同樣被架在篝火堆邊上的,還有眾人的水壺,以及衛燃拆下來的水壺套杯和其餘人的搪瓷缸子,這些容器里同樣全都裝著水或者從周圍撿拾起來的那些尚未融化的冰疙瘩——僅僅只是沒有辣椒和薑絲罷了。
與此同時,李壯和張二娃兩人明明自己也冷的不行,卻仍在忙著幫小喇嘛用力的揉搓著手腳,試圖讓他儘快暖和下來。
就連衛燃,此時都顧不得別的,以近乎磕頭的方式跪在篝火邊,附下身,幾乎讓臉頰貼著草皮,側著頭忙著往篝火底部吹氣兒,以便讓本就不多的燃料燃燒的更加充分一些。
在眾人的忙碌中,那杯辣椒薑絲水最先煮沸。
小心翼翼端起搪瓷缸子,季護士用一把小勺子舀起一勺水,吹了吹之後,小心的灌進了小喇嘛的嘴裡。
隨著一勺勺的薑絲辣椒水灌進小喇嘛的嘴裡,銅瓢里的冰水也漸漸化開冒出了熱氣兒。與此同時,衛燃也取出了相機又一次按下了快門,拍下了第13張照片。
這照片裡不但有正在給小喇嘛餵食熱湯的季護士,也能看到旁邊的銅瓢,以及銅瓢里飄著的那些皮帶塊。
當所有的辣椒水全被喝完的時候,小喇嘛也緩緩睜開了眼睛,見狀,圍在周圍的眾人紛紛鬆了口氣。
奈何語言不通,大家能做的也就只有讓他坐的離篝火更近了一些,同時連說代比劃的詢問著他的身體感受。
而這小喇嘛,也搖頭擺手拍胸脯的,似乎在表示自己已經沒事了。
即便如此,當銅瓢里同樣加了辣椒和薑絲的肉湯煮沸之後,季護士還是又給他餵了滿滿一缸子,直到他已經滿頭冒汗這才朝著眾人點了點頭。
「咱們不能停,等下還要繼續走」
劉班長說著,將他的搪瓷缸子裡已經煮沸的水倒進了銅瓢里,並且等其餘人也把煮沸的水倒進去之後,這才一邊給大家分肉湯一邊說道,「這水鳥肉咱們等下都吃了,今天無論如何也要走到山腳
這話一說出口,除了聽不懂漢語的小喇嘛,其餘人全都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
「可是班長,如果吃完了,我們」
「今晚走不出去,同樣會死。」
劉班長說著,已經用手裡的搪瓷勺子開始分那隻小的可憐,而且早就已經在一次次的熬煮中變的脫骨,甚至骨頭都已經軟爛的水鳥了。
但眾人卻看的清楚,劉班長的分配絕對算不上公平,其他人的不說,他自己的搪瓷缸子裡分到的,基本上都是沒有肉的骨頭。
「這可不行」
季護士話音未落,已經不由分說的奪走了劉班長手裡的勺子。
「哎!你」
劉班長話音未落,季護士已經招呼著眾人把搪瓷缸子裡的碎肉重新倒回了銅瓢里。
根本沒給劉班長說話的機會,季護士已經用手裡的搪瓷勺子將鳥肉和骨頭碾碎來回的攪動著,隨後從她自己的挎包里拿出了沿途找到的那少的可憐的幾顆野菜撕碎丟了進去又是一番攪動。
無奈的搖搖頭,劉班長摸出他的玻璃藥瓶,從裡面倒出一撮粗鹽丟進了鍋里。
繼續攪動了幾下,季護士開始給每個人分鍋里飄著油花的滾燙熱湯。
相比劉班長,她的更加的公平,不但每個搪瓷缸子裡的碎肉碎骨頭大體上保持著同等的含量,就連那些跟著一起煮的皮帶片,都進行了完全公平的分配——僅僅只把多出來的兩片皮帶分給了小喇嘛而
已。
「吃吧」
劉班長端起他的搪瓷缸子說道,「吃完了,等身體暖和過來,咱就出發。」
聞言,眾人默默的端起了屬於自己的搪瓷缸子。
或許是因為和湯一起煮的那條皮帶的原因,這帶著牛油香味和明顯鹽味以及辣味的滾燙熱湯里,還有無法忽視的皮革味道。
小口小口的將這一缸子熱湯咽進肚子,他也終於覺得身體暖和過來了,甚至就連額頭都冒出了些許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