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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其他被這一幕嚇呆的鄰居不同,張恆在第一時間衝進了屋裡去,擋在柏青身前,不過客廳中央的中年男人似乎也沒有在進行其他過激舉動的念頭,在殺掉自己的妻子後他仿佛也用掉了全部的力氣,就站在那裡,一語不發,不反抗也不逃走。
有人連忙掏出手機報了警,很快就有一隊警察過來,不過其中沒有胖民警,他們在了解情況後將柏青的父親押到警車上,之後迅速封鎖了現場,一邊進行簡單的調查一邊等待法醫。
而另一邊,張恆則陪著柏青來到了派出所做筆錄。
後者既是被害人和嫌疑人的親屬,又是命案的關鍵目擊證人。
不過柏青的精神顯然受到了相當的刺激,畢竟無論是誰,在目睹了父親殺死母親後,都會受到極其強烈的衝擊。
張恆能感覺到柏青的身體一直在發抖,她整個人就像完全崩潰了一樣,就連對面的民警遞來的紙杯都沒能接住,任由紙杯墜落在地,裡面的茶水灑了一地,在這種情況下很難錄得口供,於是民警只能讓柏青先在一邊休息一下,還有個女民警在安慰著她。
然而效果並不好,直到張恆低頭在柏青的耳邊說了什麼,後者的情緒才終於稍稍恢復了一點,雖然依舊在顫抖,但是總算能開口說話了,而這時柏青的爺爺和奶奶也接到警方的通知趕到了派出所。
因為柏青未滿十八歲,錄口供需要有監護人在場。
至於張恆則被請到了另一邊去,他也沒在派出所里逗留,趁著所有人都忙作一團,沒人注意他的時候起身悄悄離開。
一個小時後柏青態度堅決的拒絕了爺爺先帶她回家的提議,後者沒有辦法,只能幫她先在派出所附近的快捷酒店裡開了間房。
他們現在也是焦頭爛額,兒媳婦被殺,所有證據都指向兒子,於是兒子被捕,他們請求探望被拒絕,還要準備應付來自親家的怒火,將柏青送到快捷酒店確認她沒有自殺傾向後也只能尊重她的選擇,讓她一個人安靜一會兒了。
柏青一個人坐在黑暗的房間裡,沒有開燈。
因為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和驚駭,直到現在她才真正意識到了這一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她同時失去了父親和母親,自己最親近的兩個親人。
雖然柏青早已經厭倦了兩人沒日沒夜的爭吵,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她的骨子裡流淌的是那兩個人的血液,從今往後她再也看不到那個到處亂買微商面膜貼在臉上,但是會給她做糖醋排骨並在一邊笑眯眯看她吃下去的女人了,也看不到那個經常一臉嚴肅,好像只關心自己的生意,但是無論她喜歡什麼東西,第二天一早總是會在自己的桌上看到的父親了。
他們一個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一個最好的結果或許就是在監獄裡度過下半輩子。
柏青用雙手捂著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
從這一刻起,她的人生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轉折,未來變得一片絕望。
就在柏青一個人在黑暗中痛哭的時候,她的房門被人給敲響了。
張恆的聲音從外面傳來,「是我。」
這個聲音就像是從石縫中透出的一絲微弱的光亮,讓身處黑暗中的柏青重新看到了希望,儘管那希望看起來無比的渺茫。
但是對於落水的人來說,即便是一根稻草也會被他們牢牢的握在手中。
柏青顧不得擦掉臉上的淚水,就從座椅上站了起來,迫不及待的打開了房門。
「我還沒有給你發微信,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那間房。」
「如果我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到,也不會插手你現在的事情了。」張恆平靜道,他抽了張紙巾遞給柏青,「把眼淚擦乾淨,我們之後有的要忙了。」
「在派出所的時候你跟我說你不覺得我父親是兇手。」柏青聞言擦著眼淚道。
「是的。」張恆點頭。
「但是我打開燈,親眼看見他握著刀站在那裡,還有我問了給我辦案的警察,他們也告訴我我父親的嫌疑很大,雖然他們沒有明說,但我覺得他們不認為這件案子還有什麼可查的。」
「從現場來看是這樣的,那裡沒有第其他人嫌疑人,只有你父親握著兇器,身上都是血跡,而且我敢打賭后續的調查也會證明他衣服上的鮮血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