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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登上返回倫敦的飛機之前,林義龍把所有有關西格拉摩根郡廢棄鎮子的資料轉給了自己的上司,並抄送給秘書處和懷特豪斯小姐各一份。明天下飛機之後,林義龍會直接返回金融城跟他們面對面地討論並消化他打聽到的信息。幾次巧遇讓他省掉了推敲調查方向的時間使得他的工作進程推進了一大步,也就讓他得以有時間在接下來14個小時的返程中重新考慮一下他的生活目標。
不得不說,在燕京偶然間迸發出的想法讓林義龍十分不安;現在的生活距離自己的目標雖然有一段距離但卻是最安穩且最貼切的,努力的過程和成果都是自己的。在偶然成為失落飛船的主人之後,雖然他的生活仍然保持不變,可積累下來的「進取心」和出現了煤礦鎮土地出賣的契機組成了難以拒絕的聯合誘惑。每當要為一個重大問題做出判斷的時刻,林義龍都會在一張空白的列印紙上用實證的法律邏輯寫下了問題詢問自己:「就個人來說,他——林義龍——努力工作是為了將來安逸的生活,倘若有這麼一個契機讓他實現這樣未來,那麼他需不需要繼續努力工作?如果外部因素和人類社會發生變化,能不能保證這種生活保持安穩?即便兩個問題都能得到肯定回答,那麼還有沒有其他的理由能阻止或者限制他得到相反問題的答案?」
第一個問題的答案能得到一聲很乾脆「是」的回答;第二個答案在得到了失落文明飛船的技術之後也能做出毫不猶豫的肯定論斷;至於第三個問題,能阻止林義龍做出肯定答案的因素只有在放棄自己奮鬥好幾年的成果而感到惋惜——至於其他因素,只是他做出肯定論斷之後的預期影響而已。
林義龍在歸程的幾個小時裡,其實一直都在糾結只是這三個問題中的最後一個問題:如果拿一個例子作為類比,大概是一個擁有1000萬年利潤卻沒多大發展空間的公司老闆,在彩票中大獎得到了20億,那麼對他個人來說,要不要放棄原來的事業而專注個人生活?林義龍在事業的不甘心和私人生活兩者之間最終選擇了後者。隨後,他草擬了一封辭職信,下了很大決心之後,終於在窗口的左下角點下了「發送」按鈕。
因為有失落文明的飛船的計算能力在,林義龍很輕易地弄到了一筆款項,除了自己那一小筆存款外,剩下的都屬於失去法定繼承人即將被充公的無主遺產。多年的法學教育讓林義龍沒有「直接掠奪」公私財產的興趣,不過對這種所謂「沒人損失」的款項,還是讓他卻之不恭而且心安理得。
身心俱疲的林義龍在昏暗的燈光中伴著安眠用阿爾法波昏昏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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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浦江抵達希斯羅的飛機是在格林威治時間早上3:50的時候抵達的倫敦,距離艾倫-賓漢姆頓律所開門還有五個小時。這段時間足夠林義龍先回到自己的住處沖個淋浴,換下衣物並去地鐵站旁邊的早餐攤享受一份英式早餐全餐了。等他48小時後再一次地回到了倫敦城,金融城仍然是熙熙攘攘的。
林義龍回到了屬於自己的隔間裡,花了一點時間就著咖啡閱讀了一遍在他離開之際,律所的會議概要——很明顯,次貸危機影響著律所的運營,原本就很忙的訴訟部和勞動爭議部更缺人手,反而是商業開發和林義龍所在的商業企業部無事可做。顯然,一些人即將被調換部門,在調派人手的目錄中,擁有在最高院辯論資格的林義龍必然在優先考慮之列;遺憾的是,他選擇了辭職。
「燕京公出如何?」凱倫-懷特豪斯問道,這次出差本來是應該是她作為實習律師第一次國際出差,不過她被這個部門的另外一個高級瑪格麗特-埃文斯臨時調去審計賬目了,讓初級助理剛剛離職而沒人合作的林義龍只身前往燕京。
順帶一提,凱倫-懷特豪斯畢業於杜倫大學,在還沒完成大學課程的時候就被招進艾倫-賓漢姆頓(ab)擔任見習生,在開普蘭完成法律執業課之後直接進入了ab當同樣是律所新人林義龍的下屬。
「沒什麼意思,尤其是你要在飛機上連續飛將近30個小時沒有休息的時候。」林義龍回答道,「真希望你能一起去。」
沒錯,眉清目秀、身材高挑的凱倫對林義龍有致命的殺傷力,但他不會想入非非。因為就算是兩人情投意合,整件事情也會發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