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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五月,南威爾斯也進入了英國意義上的春季。
說起來,尤其是南威爾斯這樣的地方,北大西洋暖流不斷地帶來豐沛的濕熱空氣與極地東風不斷衝撞,再加上地面抬升的效應導致南威爾斯谷區一直多雨。「進入英國的春季」不意味著溫度會有十分明顯的上升,而是降水會比秋冬兩季少不少。
所以,五月份之後才是英倫三島居民可以出來遊玩的好日子,凱蒂是土生土長的英國人,亦不能免俗。
周五下午,凱蒂參加完威斯敏斯特宮對某個問題的表決之後,凱蒂就立即回到她的選區,他們要趕到希斯羅去搭乘五點的飛機去北愛。
凱蒂已經十分顯懷了,經過幾次超聲和穿刺排畸,如果沒什麼特別大的變化,一個月後一對健康的雙胞胎女嬰即將誕生。
說起來,耶昂姐妹是同卵雙胞胎,兩個人的基因組應該是一樣的,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在某種意義上,出生相近的譚尼卡和娜塔莎也應該算基因意義上親姐妹才對——不過她們畢竟不是,凱蒂懷裡的那對雙胞胎才姑且算是。
「你在想什麼?」一直被注視著肚子,凱蒂有些不明白林義龍在想些什麼。
「我在想,我要是處在你父親的位置上,我會說些什麼。」林義龍說道,「有些艱難。」
「不要怕。」凱蒂答道,「我爸爸還是十分通情達理的。」
「我還是乘下班飛機回倫敦去吧。」林義龍打了退堂鼓,「總感覺,我會比他之前看押的囚犯的待遇還低。」
凱蒂微笑著,然而這種微笑令林義龍毛骨悚然。
「我們做什麼決定,總要要為這個決定負責的。」凱蒂用林義龍的理論反駁林義龍,「沒錯吧,我的大哲學家?」
「就是說,無論如何我都躲不過去這一關了?」林義龍反問道。
凱蒂依然不語。
「好吧。」林義龍覺得凱蒂的嘴角越來越上揚,笑容逐漸偏向放肆乃至扭曲,就明白了答案。
「先生要些什麼飲料?」服務員十分適時地出現,詢問道。
「飛機上最烈的飲料是什麼?」林義龍詢問道,「我第一次見我女友的父親,應該是把他給惹火了,我要來點酒精飲料壯膽。(get his Dutch up. I do want some Dutch courage)」
【這句話本想玩一個英語雙關,結果漢語沒有對應著的雙關語】
「不要在乎。」凱蒂在一旁有些尷尬地笑道,「給他來點可樂就好。」
服務員看向林義龍,林義龍點頭同意。
沒等林義龍吃完,飛機即開始下降程序。
「看來跑是跑不掉了。」林義龍靠向椅背,認命似地說道。
凱蒂的表情恢復成了一個出於和男友熱戀期幸福的女孩子的形象。
「我們去哪兒住呢!?」林義龍問道,「我記得農民俱樂部在貝爾法斯特有聯絡夥伴,可以住在那裡。」
「想都別想,女兒回家怎麼可能不住家裡。」凱蒂答道,「我已經讓媽媽為我們準備房間了。」
「真是太美妙了。」林義龍對這個答案顯然「異常滿意」,把可樂一飲而盡,「我們就在那兒過整個周末?」
「北愛爾蘭和威爾斯的生活沒有太多不同。」凱蒂解釋道,」等我們安息日布道結束之後,就等著吃烤肉大餐就行了。」
「那周六呢?」
「周六陪我去里斯本(或者翻譯成里斯伯恩)的市中心看一看,我在那兒上得高中。」凱蒂答道。
「真是被安排了個明明白白。」林義龍抱怨道,就不在言語,考慮著他和凱蒂爸爸的見面的若干種可能性。
愛爾蘭島的海岸線已經出現在了懸窗的視野內,又飛了五分鐘,他們降落在貝爾法斯特城市機場。
在到達口,凱蒂的左手與林義龍的右手十指相交,她的弟弟已經在外面等著他們了。
從凱蒂的弟弟約翰身上,林義龍大概能看出來自己即將遇見的懷特豪斯先生大概長什麼樣。和凱蒂相似的紅色頭髮、淡淡地有些金色的胡茬、眼窩陷得很深、鷹鉤鼻配寬額頭,隨處可見的典型英國年輕人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