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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的來說,林父一生並不算艱難,甚至很順。
雖然在經濟困難時期出生,在混亂時期接受的教育,林父中學畢業時幸運地因病躲掉最後一批「下鄉」,並趕上了高考,之後更是考取了赴蘇名額。學成歸國後,雖然分配十分不理想,卻讓他十分滋潤地度過了對教師職業而言最困難的那幾年。
再後來,經歷過工業企業附屬學校合併風波的林父也算是無驚無險地以「正高」級別退休。
林父在家裡的地位一直都被收入更高的林母壓制,一家之主的地位有名無實,不過這也算不了什麼大事兒。
如果說林父有什麼遺憾的話,那就是他的妹妹,也就是林義龍姑姑的問題。
兩家人幾乎公開決裂,林父雖然和那邊有些聯繫,卻礙於妻子和孩子的反對,不會談起自己妹妹一家。
但身處同一個城市,滑雪溫泉度假歸來的林父還是想去看看他們,資助他們一些——雖然所有的收入都上交給林母,卻也能從林義龍那兒拿到一個月400鎊的沒地方花的零花錢,經過兩三年,也攢下了差不多一萬鎊。從ATM機上取200張申師任堂也是可以的。
「這輪不到我反對或者贊成。」被林父在兩人散步中透露他的打算,林義龍對此沒什麼話好說。他姑姑妄圖染指的,是爺爺奶奶留給他的財產。哪怕市面價值其實並不值錢,可被所謂「親戚」刺了一刀還是讓林義龍很難受的。林義龍很反對林父的計劃,可這是林父的自由。
「我理解你的感受,可她還是我的妹妹,你的姑姑。」林父是知道林義龍在此問題上的態度的。
「嗯,所以?!」林義龍把這個問題拋回給了林父。
是啊,還能怎麼樣呢?該說的話已經說完了,該發得脾氣也發完了,該解決的問題更是解決完了,該無法挽回的傷害照樣無法挽回。
深深的無力感籠罩在了林父的身上。
「不過,倒也不是沒什麼解決辦法。」林義龍知道林父一直和他的妹妹保持聯繫,於是拿出了四張用積分兌換來的自助餐餐券交給林父,「僅此而已,爸爸不能給他們一個便士,因為家庭債務的原因,我和媽媽不求你為我們爭取利益,但也不想讓爸爸在這個事上當和事佬,請確認一下作為丈夫和爸爸的出發點。」
林父知道這已經是林義龍能做的最大讓步了,於是收好自助餐券,與林義龍約好幾點鐘回家就離開了。
林義龍姑姑在這裡打工雖然存在著相當的語言障礙,可在這裡不那麼合法的居留收益比最高,而且林義龍的表妹之前也在這邊留學,能幫助自己父母一些。
幾個小時之後,與林義龍在九老站再見到的林父,是出離了憤怒的。
「你那年處理房子的手段沒錯。」林父這樣總結道,「你知道他們現在還在外面欠了多少外債麼——28萬,而且大部分都是欠你姨的錢!」
「嚇?!欠我姨還那麼多呢?」林義龍嘆道,「還不清了吧。」
「果然,有些人是不值得同情的。」林父憤恨地攥緊了拳頭,「還是我給搭的橋呢。」
林義龍完全無語,自己老爹熱心得太過——林父還是打算拿自己私房幫助自己妹妹一家,她們沒有養老保險,沒有醫療,遇到危機時還是需要的。然而,林父後來發現自己除了為別人做借款抵押擔保,也在用自己信用為「家裡人」牽頭。這種家庭債務,無論如何也是賴不掉的。
林義龍這時候靜聲,這不是他能參與的話題,林父怎麼抱怨都行。
坐車回家,在下車的時候,林父好像是為了改變氣氛似地對兒子說道:「我以後要把酒也戒掉不喝了。」
林父曾經的菸癮酒癮不小,每次聚會的時候都會喝得醉醺醺的,後來到了歐洲,才因為公共場所非常嚴厲的禁菸法案的緣故,把煙戒掉了。
「怎麼這麼突然?」林義龍問道。林義龍是禁菸禁酒的絕對擁護者,所以一直都在試圖勸說布萊肯林場的所有居民們禁菸禁酒,
「我現在發現,只有至親才是可相信的。」林父悵然道,「少了父母,兄弟姐妹就從親人變成了親戚,真應了那句老話親近戚遠啊。」
林父這句話令人頭痛。這種只是靠血緣上論親緣遠近是有些主觀的,卻有沒有一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