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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向國心裡清楚艾成文的目的,是打時間差,是在路洪占還身在燕市無法回來之時,在路洪占身在風暴之中自顧不暇之際,好藉機安插自己人進入市局,然後達到逐步控制市局的目的。
但形勢比人強,他現在還真提不出任何反對的理由,想保龍孔,就必須在副局長的任命上做出適當的讓步,不讓步,對方就有可能死咬住龍孔不放,然後大做文章。
頭疼,古向國下意識地想揉揉額頭,忽然意識到在書記辦會室做出如此舉動,就是認輸的表現,他的手就輕輕敲了一下額頭,說道:「我贊成艾書記的意見,人選方面,我暫時沒有合適的提名,就請艾書記費心好了。」
艾成文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喜悅,他和古向國搭班子以來,從來沒有見過古向國有第一個回合就認輸的時候,眼下古向國的神情疲憊而無奈,而且還無精打采,他心中就充滿了滿足感,不過表面上的文章必須做足,就還是一臉嚴肅地說道:「既然向國同志沒有好的提名,好,我正好有一個合適的人選,就是東安分局副局長岳關。」
說完,艾成文一臉期待地看了張櫻籍一眼,希望得到張櫻籍的支持。
張櫻籍在市委的立場很微妙,基本上他只支持符合他的立場的提案,頗有特立獨行的味道,不和任何人走得過近,即使曾經和夏想有過聯手的時候,也是當時夏想的提議符合他的原則。
時至今日,夏想對張櫻籍也是摸不太清楚立場,今天的書記辦公會,他事先向劉一琳打了招呼,劉一琳也向張櫻籍打了招呼,但張櫻籍並沒有給出應有的回應,也讓他心中沒底。
張櫻籍微微愣了愣,似乎在猶豫什麼,他的目光先是落在夏想身上,隨後又有意無意地看了劉一琳一眼,又沉默了小半會兒,似乎才下定決心一樣:「岳關的資歷還稍微淺了一些……主要還有一個問題必須考慮到,現在路洪占同志還在省廳接受訓話,再提拔本地的幹警擔任副局長,省廳未必會同意,主要是市局出了大事,讓省廳對市局非常不滿,而且可能還有信任方面的考量。我的意見是,先徵詢一下省廳的意見,先由省廳推舉人選。」
夏想長出一口氣,張櫻籍的話表明了支持他的人選的立場,作為市委第三號人物,他在人事方面的發言權份量很重。
艾成文的臉色有點不太好看,不過沒有太明顯的表露,只是不置可否地微微點了點頭。
劉一琳忽然恍然大悟地說道:「省廳調查組於處長回燕市了,但還留下了歷飛同志,歷飛同志是下馬區分局的副局長,是不是省廳有意暗示讓歷飛同志來郎市市局工作?」
夏想就及時接過了話頭:「歷飛同志年富力強,是從基層一步步上來的同志,我在擔任下馬區委書記時,他在分局就做出了突出的成績,省廳此次特意從下馬分局把他抽調進了調查組,也是看中了他的個人能力,而且這一次能夠破案,歷飛同志功不可沒,立下了汗馬功勞。」
至此,不管是艾成文還是古向國都一下明白了過來,敢情夏想早有安排,一步步推進,沒有一步走錯,也沒有一著廢棋,不但趁路洪占不在的時候奠定大局,將市局差點掀了個底朝天,而且還在調查組未來之前,就已經打好了伏筆,連後龍孔時代的接任人選都考慮好了,讓人不敢相信他長遠的謀劃和驚人的眼光,他怎麼就一定判定龍孔有問題?又怎麼知道路洪占肯定會被省廳叫走訓話?
難道說,路洪占事件的引發,也有夏想在背後推波助瀾的影子?真要如此的話,夏想也太神了,怎麼可能看得如此長遠?又怎麼可能將事情算計得一絲不差?
艾成文和古向國對視一眼,一個眼中驚愕不解,一個眼中無奈鬱悶。艾成文的心思是,得了,本來事情都是夏想一手操作,不讓夏想的人進市局也說不過去,畢竟他是坐享其成,直接伸手將勝利果實據為己有,吃相也太難看了。
況且,看樣子夏想是有備而來,他已經取得了張櫻籍和劉一琳的支持,而且肯定省廳也支持歷飛的提名,他就沒有必要冒著既得罪夏想的風險,而岳關的提名又未必能獲得省廳的認可,算了,放棄。
古向國感到的卻是心驚,夏想步步為營,沒有一步錯招,而且未雨綢繆,算無遺漏,他在心驚之餘,第一次感到了一絲心寒。
再看夏想時,古向國的目光陰沉,心思低沉,腦中一片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