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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存今年快七十歲了,從仁宗朝過來,得到歐陽修,呂公著等諸多大佬的欣賞,熙寧年間因為反對變法而辭官,元豐初復出,一路做到了開封知府,樞密學士,兵戶二部尚書,元祐初又到了尚書左丞,是實實在在的副相,但捲入了『新舊』兩黨的黨爭,被流放出京至今。書神屋 www.shushenwu.com
他是堅定的反對變法的保守派,但在『舊黨』的內部權力爭鬥中,輸給了呂大防,二范等人,始終未能再回中樞。
這樣的一個人,身份地位是完全不弱於呂大防等人的,在呂大防,二范等人相繼凋零,『舊黨』面臨群龍無首的情況下,他的突然冒出來,自然而然會成為『舊黨』搖首相望的領袖!
蔡卞沒想到王存會突然入京,看著他的這道平平無奇的奏本,卻感覺異常沉重,眉頭慢慢皺起,若有所思。
從他本心以及朝局現狀來說,他不希望再起波瀾,他們需要時間來消化、鞏固朝局,鋪設變法路線,為明年復起新法做足準備,橫生枝節只會牽扯他們的精力,分散他們的注意力,為復起新法平添了諸多障礙。
他是從王安石變法一路走過來的,經歷的太多朝政的跌宕起伏,深知這個時候有進無退,沉吟一陣,沉聲道:「你親自去,見曹政,告訴大理寺,陳朝等人的案子,明天就審,按照官家說的,公允公開公正,邀請朝野官員去旁觀,要在章經略等人回京之前,王存到京之前審結!」
沈琦聽出了蔡卞的意思,抬著手,道:「相公,那這個案子該怎麼斷?大理寺總不能以『禍亂朝綱、居心叵測』這樣的罪名定罪吧?」
蔡卞一怔,繼而也面露思忖。
『禍亂朝綱,居心叵測』這樣的罪名以往都是朝廷定的,大理寺沒有這個資格。但現在大理寺提品,專負審斷,沒有確切的罪名,該怎麼定案?
如果審了半天,是個葫蘆案,再被反咬一口,那不止是大理寺的改制會受到質疑,朝廷也會極其沒臉,朝野攻訐將更加澎湃。
「你先去通知,我仔細再想想。」良久,蔡卞說道。
這個案子已然不簡單,一定要斷的明明白白,任何的瑕疵都會留下後患,給朝廷帶來無休無止的爭鬥,說不得還會出現第二個司馬光,再給翻案了。
沈琦只是中書舍人,不便多說,抬手道:「是,下官這就去。」
他剛要走,蔡卞又道:「你再去一趟慈寧殿,看看楊繪能不能請出燕王。」
燕王趙顥作為大理寺卿,在王安禮這件事的發酵下,越發顯得突出與重要。
「是。」沈琦應著,轉身出了青瓦房,前往慈寧殿。
這會兒,楊繪已經在趙顥的偏殿,就坐在他的寢床不遠處的椅子上,老神在在。
劉長史看著裝睡的趙顥,走向楊繪,低聲道:「楊相公,我家大王昏睡一天一夜了,太醫那邊說要靜養,您就回去吧。」
楊繪坐著不動,道:「今天燕王殿下不醒我是不會走的。」
劉長史頭疼,早知道剛才就不讓楊繪進來了。
躺在床上的趙顥,眼皮動了下,心裡腹誹:你不去找我那大侄子的麻煩,盯著我有什麼用?就算我去審了,我還能審出對王安禮,章惇等人不利的東西嗎?章惇連我母后都敢彈劾,我算什麼?
楊繪自然聽不到趙顥的心聲,直接閉著眼睛假寐。
劉長史知道楊繪這樣的人極其難纏,他這樣說,恐怕真的能一直坐到宮禁!
劉長史正苦惱著,就得到通報,中書舍人沈琦來探望燕王了。
劉長史哪裡會信『探望』這兩個字,卻也不能不見。
沈琦進來,看到楊繪在閉目養神,抬手行禮,楊繪眼都沒睜。
在楊繪看來,沈琦是章惇的人,又是晚輩,哪裡會自降身份的理他。
沈琦也不在意,上前看著趙顥,見他面色慘白,昏睡不醒,轉過頭,一臉擔心的看著劉長史,道:「劉長史,蔡相公很擔心燕王殿下,命我來探望。殿下,不打緊吧?」
劉長史看著沈琦裝的一點都不像的擔心表情,心裡膩歪,嘴上卻道:「謝沈舍人,也謝蔡相公。我家大王患了急症,太醫束手無策,現在只能靜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