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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當~」,一座座鐘樓呼應著響起,悠長的鐘聲在城市上方迴蕩。
「唧~唧~」串串歡快的鳥鳴聲,落下大白楊樹枝杈、飛過閣樓狹小的窗欞、敲打著陸遠的耳朵。
「麵包!剛剛出爐的黑麥麵包!」有人就在窗戶下叫賣著,砰砰的將新烤好的麵包扔進柳條筐里,濺起一些麵包渣碎屑,有的麵包裂開,一股甘甜的香氣瀰漫進閣樓。
「湯姆·利維爾閣下將於午後到達,請各位當家準備好稅金。湯姆·利維爾閣下將於午後到達,請大家……」,一個身著塗布黑白相間衣服、穿著翹尖兒靴子的青年公告員搖晃著鈴鐺,大聲喊著公告,跑過街道。
陸遠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夢,一個無比悠長的夢。
他夢見自己出生在一個小村莊裡,白天上課,午後牧牛。莫名被強制上了十幾年學堂,每過數月必考試,考不好則下場無比悽慘。再之後終於考上重點大學,工作、娶妻、父母辭世、升職、有小秘,正準備尋找第二春的時候,醒了……
從夢境中醒來,他用力拍了拍腦袋,結果腦袋上面傳來一陣劇痛。陸遠仔細摸了摸,發現腦袋邊沿纏繞著厚厚的繃帶。
「我受傷了?」
大概,又是一次事故罷,怪不得沒人來叫我去工作。
看著手上、胳膊上那些累累的燒傷痕跡,陸遠苦笑。事故遇到得多了,自然也就不那麼在乎。用手輕輕的按壓太陽穴,這種按摩頭部血管能稍微減輕頭部的痛苦,還是那個夢裡的知識。
為什麼夢會如此真實?陸遠躺在床上,用手指虛擬的畫出一個直角三角形,然後用勾股定理輕鬆進行了一次計算。這種知識,哪怕是初級法師也不會知道,這不該是他這樣的學徒能得到的東西。他只是一個鐵匠的徒弟,後來通過親戚成了法師學徒。說起來,不過會幾個戲法,根本沒機會可以掌握如此高深的法術知識。
圓形、梯形、立方體、多面體……越計算越複雜,那些叫做「幾何」的東西,就像刻在腦海里一樣深刻。想起哈巴瑟大法師計算了好幾年的浪涌模型,陸遠不寒而慄。如果哈巴瑟知道自己會這些東西,下場可真的很莫測。可能被叫去當助手,可能被當奸細關起來,最可能的是榨乾知識後弄死。
還有化學、物理、代數、機械、電子……全知的歐瑪啊,是您在考驗我麼?
這已經不是魔法的知識了,比魔法更寬廣、更全面。卻完全和魔力無關,這叫科學。
歐瑪啊,為什麼全知全能的您,會在意我這樣的小人物呢?
「咦?!」陸遠猛在翻身坐了起來,差點撞到閣樓的木頂。
「我是誰?!我……我是……」
自己真正的過去,那個叫做陸遠的少年的一生,就像沉在水潭裡的巨石,拼命的用力也無法撈起。回憶就像隔了幾十年一樣,斷斷續續的不連貫,他努力、慌張的拼湊著。
整整一個上午過去,一鱗半爪的組合起來,過去終於漸漸有了些眉目。
他出生在博德之門南部的小鎮那西凱,是一個卡拉圖商人的兒子,那人在他五歲的時候返回東方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他的母親體弱多病,前幾年就是靠著幫那西凱的礦工漿洗衣服,賺點小錢拉扯他長大。七歲之後,他在一個鐵匠鋪當學徒,學了些不錯的手藝。十二歲的時候,他的母親病逝了。母親臨終前,把他託付給姨夫一家人,之後就被送到博德之門的巫術雜貨店當學徒,那是三年前的事情。
他的表哥威廉?加斯特年方20歲,是一個天才的七級法師,姨夫一家人的驕傲。
威廉?加斯特師從於博德之門的拉瑪西斯大法師,成為正式法師後,他一面參加了為「焰拳」服務的法師團體,同時選擇在巫術雜貨店從事煉金工作。他還不停的在商業聯盟擴展自己的影響力,呼朋喚友結交權貴,他宣揚自己的目標是加入博德之門議會,毫不掩飾的彰顯著自己的野心。
陸遠的學徒身份,就是通過表哥威廉?加斯特的幫助得到的。
威廉?加斯特善於交際,樂於助人。他組織的青年法師團體「熾熱之炎」因為免費為焰拳傭兵團維修裝備,從而得到博德之門大公爵的接見。他也由此進入了大公爵的權利體系,努力的向上爬著。在這裡他就是那顆冉冉升起的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