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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一幫餵不熟的白眼狼!」
三爺不停拍桌子,震得劉淳耳朵嗡嗡響,「那個,爹,別那麼大火氣啊!」
「哼!」三爺豁然站起,伸出手指,怒沖沖敲著桌子道:「我能不上火嗎?幹得好好的,他們拿了田產,掉頭就跑了,扔下了這麼一大攤子的事情,軍糧怎麼辦?火藥怎麼辦,還有煉鐵的作坊……你說,還干不幹了?」
「當然要干,這可是咱們家的來錢路子啊!」劉淳確定道。
三爺一屁股坐下,抓起茶壺,直接灌了一大口茶,把壺放下,怒沖沖道:「說得輕巧,現在人都跑了,我看你怎麼辦?別的不說,宋國公和燕王那邊還有軍糧呢,如果不能按時交上去,人家辦咱們一個貽誤軍機,你的腦袋就沒了!」
「當然了,我也好不了,要砍頭,先砍我的!」三爺覺得跟劉淳生氣沒有道理,他嘆口氣,「你說這幫人,怎麼就那麼不懂得知恩圖報,實在是可惡!要不……我現在就帶著兵馬,把他們抓起來!」
柳三總算想起來,他還是白羊口的百戶,又是錦衣衛的身份,權力還是有的!
劉淳卻急忙攔阻,「可別犯傻,公差官吏,若是下鄉為非作歹,老百姓是能抓了,扭送京城的!」
老朱的確有這條規矩,柳三被氣得翻白眼,心裡頭埋怨,陛下啊陛下,你這不是給我們找麻煩嗎?
你老人家幹嘛那麼照顧那幫泥腿子?
果不其然,誰也逃不掉屁股決定腦袋的命運。
這些日子,三爺竟然有了資本家的覺悟。
劉淳深吸口氣,「抱怨是沒用的,關鍵還是要弄明白,工人們為什麼都跑了?」
「這還用問?還不是拿到了田地,說他們是白眼狼,一點都不冤!」
三爺嘴上罵著,可心裡頭也盤算起來……嚴格說起來,白羊口的工人還是民夫,是以戰事的名義徵調的。
按照朝廷的規矩,他們只需要承擔一個月的徭役就夠了,最多可以延長到四十天……而且還是計田出丁,一頃田出丁夫一人即可。
很顯然,這些規定,都是朱元璋對窮苦百姓的照顧。
可若是按照老朱同志的規定,劉淳如何能聚集起足夠的工人,快速加工軍糧?
沒法子,他只能給民夫開工錢,這還不夠,又把土地拿出來,這才短時間聚集了足夠工人……當初劉淳是規定,干滿三個月,就能拿到土地。
實際幹活的時候,有人賣力氣,有人會技術,紛紛提前拿到了應得的土地。
得到了土地可不打緊,工人們都開始計算起來。
平均每人多了一畝多的田產,有的人家出丁多,能拿到五畝之多!
眼看到秋天了,現在回去,還能種一茬秋菜,留著冬天吃,沒準還能買一點,加上掙的工錢,雖然不多,但也能過一個肥年了。
更何況再有一個月,就要秋收了,還有自家的土地等著他們呢!
這不,他們紛紛跑了。
「我跟他們講,給加三文工錢,他們也不干!這幫榆木腦袋,活該守著那點田窮死算了!」三爺還是怒火不息。
劉淳卻相對坦然,他太熟悉這種情況了,說穿了,這些人就是農民工!
而且還是被逼著出來幹活的。
小農經濟為什麼穩定?
三十畝地一頭牛,老婆孩子熱炕頭。
農民自種自吃,自給自足。
讓他們離開家門,聽別人的指揮,老老實實當個工人,簡直勢比登天。
哪怕到了後世,從農村出來的青年,也願意開個小飯店,小髮廊,小水果店……自己當自己的老闆,只有沒什麼選擇的,才會跑去生產線當工人。
這個毛病,在大明的老百姓身上,更嚴重無數倍!
老朱分田才二十年,北方還相對地廣人稀,靠著種地就能活著,若不是劉淳拿土地引誘他們,才不會堅持到今天呢!
怎麼辦?
剛剛建立起來的家業,就要垮了嗎?
三爺急得冒火,他還指望著賺錢娶馮小姐呢!看現在的樣子,別說賺錢了,恐怕連訂單都沒法如期完成!
劉淳認真想了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