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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厚,今年39歲,是一名西餐廚師,平時的工作不算很忙,因為他已經做到西餐廚師長的位置,待遇也算豐厚,月薪萬餘,這樣的薪水在工薪族裡應該算是高薪了。
可最近兩年,他卻越發覺得虧欠家人,虧欠妻子、女兒,也虧欠父母雙親。
不是他在外面亂花,每年沒多少錢給家裡,事實上,他平時在外很節儉,吃住都是酒店的,菸酒也有下面的小弟孝敬,他每個月都能打一萬多到妻子的賬戶。
他覺得虧欠妻子、女兒和父母的是陪伴!
作為一個父親,從女兒出生以後,他每年都只有十幾天的時間可以陪她,不能在身邊教育女兒,帶給她一個有父親在身邊有安全感的童年,這是他自責的地方。
作為一個丈夫,他和妻子長期兩地分居,只能通過手機、視頻跟她交流,給她慰藉,也是他慚愧的地方,這些年,妻子在家又要工作,又要帶女兒,還要孝敬他父母,雖然他每個月給她匯的錢越來越多,卻始終感覺自己愧對她。
夜深人靜的時候,黃厚常常捫心自問,最後他總是發現自己不是一個好父親,也不是一個好丈夫。
在父母那裡,他似乎也算不上一個好兒子。
父母一天天老去,他卻長期不能在他們身邊盡孝,父母小病小災的時候,他都只能通過電話關心一下。
廚師這個職業,薪水比一般的工作要高一些,但需要付出的卻也比其它工作更多不少。
平日的工作辛苦就不說了,只說逢年過節,黃厚已經連續十幾年沒有回家過年,逢年過節,別人休息,與家人團圓的時候,從來都是他最忙的時候。
他只能將每年的休息日都積攢著,平時一天不休,將休息日全部積攢到年後酒店不忙的時候,他才能回家一次性待個半個月左右。
年齡越長,他越厭惡這份工作,心裡對家人的愧疚越多,他有想過換工作,或者回家鄉找一份廚師工作,一邊工作一邊陪妻子、女兒。
可現實卻不允許。
他和妻子買的房子房貸還沒有還完,女兒每個月的興趣班學費、家裡的開支,贍養父母等等,每個月的開支都不小。
而廚師這個職業,還有一個特殊性——那就是在本地的是很難拿到高薪的,一般都是工作的地方離家越遠,越能拿到高薪。
這是一個悲哀。
明明拿著一般人拿不到的高薪,黃厚卻一直有種被生活壓得喘不過氣來的感覺,這種壓力使他已經不止一次拒絕妻子想生二胎的想法。
他是真的不想生嗎?
他其實也想生,他是不敢再增加自己的壓力了,他怕有一天自己拿不到這樣的高薪之後,會負擔不起家庭的各項開支。
廚師不是國家公務員,他工作一天才能拿一天的工資,萬一哪天他身體出了什麼問題,不能工作了,就直接下崗,退休工資什麼的,完全沒有。
他怕孩子生下來了,有一天他只能讓孩子跟他們一起過苦日子。
他不想孩子以後和自己一樣辛苦,這也是他寧願一直在外地工作,也支持妻子給女兒報各種興趣班的主要原因。
他自己沒什麼文化,沒其它本領,他希望女兒能多一些東西,以後不用像他一樣辛苦。
話題扯遠了,黃厚將今年的假期全部調到6月份。
往年他年後就休息,回去陪家人,今年卻故意將假期調整到6月,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帶妻子和女兒,還有父母一起來京城玩一段時間。
女兒今年參加中考,前幾天已經考完了。
他去年承諾過的,要在她今年中考結束的時候,帶他們所有人來京城玩一趟,做父親的,對孩子要言而有信。
這是黃厚做父親的原則。
答應過的事情就一定要盡力做到,他已經虧欠女兒很多,不想自己在女兒心目中還留下一個說話不算話的印象。
這天,他帶著妻子、女兒、父母,一起來到長城。
和他以前聽說過的一樣,長城上人滿為患,國人、洋鬼子隨處可見,人擠人、放眼望去,全是黑壓壓的人頭。
但黃厚卻很開心,因為妻子、女兒和父母都很開心,長城是女兒一直想來的地方,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