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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為何西方人靠著西式軟帆贏得大航海時代,但到了後世的競技帆船,卻都改用了硬帆的根源所在——西式軟帆輕便,所以能裝載更多的大炮,但競技時代不需要裝炮,只需要操控簡便且精準。
至於橫帆縱帆的問題,西式軟帆可以搞,中式硬帆一樣可以搞——京華的船就搞了。
梁三才指揮的這一連串動作恰到好處,藉助風力,帆桁很快就調整過來。
帆桁轉到新的角度,帆背開始吃風,主桅和後桅上的帆以一個方向推動船尾。而前桅上的帆則仍然處於逆風狀態,從另一個方向推動著船頭,像剎車一樣,確保「新鄭」號在搶風轉向的最後階段保持穩定,不至於被風颳得在原地旋轉。
在水手們的齊心協力下,船緩緩轉進新航向,梁三才船長及時地喊道:「拽前帆!」
已成為一名「見習水手」的董南,連忙跟水手們一起跑到前甲板,將前桅帆桁調整到與中、後桅帆桁相同的角度上。
搶風轉向所需要多少時間,完全取決於風浪的情況。對於西式軟帆來說,令人愉快的輕風,可以在轉向開始幫助船隻獲得速度,其過程可能只需要一炷香的時間。但在微風中則要花上一個小時甚至更長。最麻煩的是風暴天,甚至因為十分危險而不能搶風。一旦遇到那種情況,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順風轉向。
然而中式硬帆就只怕風暴天,因為過強的風可能摧毀帆面或者桅杆,而輕風、微風的區別,在硬帆船上就沒有什麼差異,都可以很快搞定。
此時新鄭號的主桅杆上,也隨之升起了戰鬥旗。遠遠望去,只見兩艘佛郎機戰船順風駛來。而新鄭號旁邊的「開平」號和「獲嘉」號,則如離弦之箭,搶占上風向它們的左側包抄過去。
鄭氏的佛郎機戰船也發現了他們,突然升帆轉彎。不過這一切都晚了,不管搶風轉向還是順風轉向都需要時間,而軟帆船由於操作複雜,而且他們的操船水平明顯比較業餘,這段時間足以讓打頭陣的三艘京華戰艦進入到火繩槍的射擊範圍內。
高璟沒有選擇遠程炮戰,他選擇了接舷戰——炮戰的話,他擔心對方的炮火打得更遠,而且他很希望俘獲對方的戰船——他知道高務實一直想要搞幾艘紅毛番的戰船研究研究。
既然如此,打沉了就不好了。(無風註:其實這年代的實心炮很難打沉木質戰船,參考西班牙人這一時期和英格蘭人的幾次海戰可以得出這一結論。)
但鄭氏佛郎機戰船仗著炮火優勢搶先開火了!
由於距離其實已經很近,「開平」號甲板上頓時挨了兩炮,燒紅的實心炮彈砸到甲板上,頓時黑霧騰騰。
火炮的震盪聲、船板碎裂聲、繩索嗖嗖聲、嘶喊聲、吼叫聲不絕於耳。
「左滿舵!衝上去!」
「開平」號成了人家的靶子,氣得旗艦上的高璟大怒,下令搶攻。
一邊命令掌帆長接管船隻衝過去,一邊招呼水手上帆桁,準備跳幫展開白刃戰。
水手們組成的火槍隊則一分為二站在「新鄭」號的艏艉樓上,利用高度給跳幫人員提供火力支援。
「嘭!嘭!嘭!」
「獲嘉」號已進入了射程,全然不顧從後面趕來的鄭軍小船的撓痒痒炮擊,穿過一連串的水柱,集中火力向左邊一艘佛郎機戰船開火。
一陣雷鳴般的炮擊過後,那艘佛郎機戰船的桅杆和帆桁斷落了,將甲板上的水手糾纏在帆布和纜索里。這艘船看來比較倒霉,因為「獲嘉」號沒有鏈彈,能打斷桅杆基本屬於運氣成分。
由於是旗艦,略顯謹慎而姍姍來遲的「新鄭」號,也投入進這場海上酣戰,隨著火槍隊正的一聲令下,火槍隊輪流開火了,如陣雨一般地子彈和鋒利的碎木片掃過甲板,到處瀰漫著刺鼻的煙霧。
佛郎機戰船殊死奮戰,儘管甲板上血流成河,船長和舵手還是本能地操縱著船,避免碰撞——他們受到過佛郎機人短暫的培訓,對於碰撞看得很重。
嗯,這可能是佛郎機人小國寡民的小家子氣的表現之一,但也可能說明了西方人作戰的嚴謹。
戰鬥在滾滾的濃煙中繼續,五丈……三丈……兩米……
「新鄭」號離那艘佛郎機戰船越來越近,船的火槍隊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