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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夏完淳露出思考狀:「代價未免太高了,影響到北海的府庫……」
布政使聞言,附和道:「確實如此,北海畢竟是草原壓艙石。」
「行吧,你回去也多想想有什麼良策!」
待其走後,夏完淳伸了下懶腰,露出一絲惆悵。
如果要加大移民數量,就得拿出更優惠的條件,但卻又耽誤到了北海的府庫安危。
這是個兩難的結局。
穿著夾襖,他離開了書房。
這時候,散心就成了首選。
偌大的北海總督府,是從滿清皇宮改過來的,雖然截留了三成面積,但也是龐大,占地二十來畝。
光是總督府值守的兵卒就有二十餘人,書吏、隨從更是達到百人。
身邊的僕人申西,緊隨在他身後,一同出了門。
北海城不大,只是容納了十來萬人,三月的氣溫依舊帶著寒意,所有的行人都穿著羊毛襖,言談輕鬆。
南邊就是草原,自然羊毛羊皮不缺,普通的羊毛襖也只要三五十文,砍三天樹就能賺得,自然是能買得起。
喧鬧的聲音入耳,夏完淳反而平靜下來。
「如此繁華之地,又有誰願意離開呢?」他失笑著。
忽然,他問起僕人申西:「如果給你千畝地,千畝林,可願意北上去瀚海?」
「這?」申西為難道:「老爺,老僕家中雖然只有三五畝旱地,但怎麼也不會北上的。」
「你家略有積蓄,自然不同,不過,你覺得那些韃子們身無分文,為什麼不願意北上?」
夏完淳持續問道。
「大概是荒蕪,或者是冷!」
「韃子們哪裡怕冷!」
「那就是娶不到婆娘了!」申西隨口道:「人這輩子,除了吃喝,就是傳宗接代了,可不能讓祖宗留下的姓氏失傳了……」
「婆娘?」夏完淳一愣,旋即露出笑容:「就是如此!」
來北海的韃子,十之八九都是壯丁,去往瀚海的更是如此,一群大老爺們在,沒有女人,誰願意紮根在荒原?
女人,如此簡單的問題,他竟然沒有想到。
回到府邸,他立馬決定給北方的那群紮根,還未娶親的壯漢們,舉行相親會。
地方就在北海和漠北兩地。
擁有土地和林地的漢子,屬於有產者,自然是吃香的,成婚當然不成問題。
這樣做還能壯大瀚海地區的人口,使得其長期增長。
「僅此一項,今年不遷徙個萬八千人?」
夏完淳得意道。
……
烏拉爾河下游。
漫天的塵埃在空中翻滾,被烈日照射得如同黃金般燦爛,好似一副美景。
但在草地上,卻是一座滿是鮮血凝聚的戰場。
交戰的雙方,則是滿清與土爾扈特部。
矮小的山丘被摧殘得千瘡百孔。
殘破的箭矢、破碎的盾牌、燒焦的屍體,都在這片土地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跡。
完全的戰馬低頭吃著草,而更多的戰馬則躺地不起,失去了生命。
與之相伴的,則同樣是大量的人類屍首,戴著氈帽和破舊羊皮襖,最值錢的就是身上的刀了。
騎在馬上,玄燁的身上光潔如新,華麗的鎧甲反射著陽光,顯得極其閃耀。
在戰時他是最好的靶子,戰後則是最顯眼的中心。
他年輕的臉上,蕩漾著勝利的喜悅:「此戰得勝,皆賴諸位之功!」
「此乃祖宗庇佑,陛下仁德之功——」
眾文武齊聲說著。
這群滿蒙武夫們或許識不得幾個漢字,但對於禮節卻記憶的一清二楚,不敢有絲毫的逾矩。
對此,玄燁自然不置可否。
戰爭的喜悅自然是應得的,而更讓他歡喜的則是新一代武將的成長。
在前排昂首站立的幾人,渾身是凝結的鮮血,散發著難聞的腥味。
為首的,則是宗室大將岳樂,他是太祖努爾哈赤之孫,饒余敏郡王阿巴泰第四子,年不過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