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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王宮寢殿
收到耶律南傳來的消息,在窗邊對坐賞雪的耶律爾圖和耶律嵐同時鬆了口氣。
自從這二人開始冷戰,他們就一直提心弔膽,現在兩個人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談,他們也可以放心了。
「讓來人轉告阿南,務必在今晚把人哄好。」耶律嵐揮退內官,看向坐在對面、明顯鬆了口氣的耶律爾圖,「父親這幾日憂心忡忡,可是因為他們二人的爭吵?」
「若真的可以吵起來,倒也不是大事,偏偏阿峰對阿南避而不見,想吵都吵不起來。」耶律爾圖揉揉自己的額角,小兒女的感情也是挺讓他頭痛的。「阿南若再沒有行動,你齊叔怕是要抄刀子打上門去了。」他看看自己的兒子,「鎮國將軍的人情可不好欠,既然欠了,就要想想應該怎麼還。」
「兒子以為父親會說,債多不愁呢,畢竟日後要欠的情,會越來越多的。」拿起火筷子,撥弄了一下炭盆里的炭火,耶律嵐的語氣聽上去很淡然,「鎮國將軍巾幗英雄,做事比大丈夫還要光明磊落,想來不會抓著這點小恩情,逼迫我們去做什麼,父親不必放在心上。」
「倒是這麼回事。」耶律爾圖贊同的點點頭,「明天應該不得空,反正他們要在臨潢府多停留一段時日,你若有空,就去見見。日後我們與他們的合作,我不方便出面,必然要你跟阿南代表的。」
「是,兒子也想領略一下這位女將軍的風采。」耶律嵐笑,「話說回來,這段氏三番五次的請見,父親都拒絕了,所以,您是不打算答應他們的請求,還是不肯原諒他們的作為?」
「第一次會見,你也在場,你覺得如何?」耶律爾圖沒有回答,反而拋給了兒子一個新的問題。「若你處在為父的位置上,你可會跟為父做同樣的選擇?」
「會!」耶律嵐很肯定的點點頭,「但原因並不一定跟父親相同。」
「哦?」耶律爾圖很感興趣的盯著自己的兒子,輕輕挑眉,「說說看,你拒絕他們的原因是什麼。」
「前倨後恭,令人作嘔。」耶律嵐很輕蔑的說道,「既然有膽子做那樣的事,那就一直硬氣著,也能讓人高看一眼。現在東窗事發,卻要低三下四,真是落了下乘。另外,也不知段王是怎麼想的,竟派出這樣的使臣,無論是什麼官職,都是一副諂媚的表情,哪有一點使臣該有的風範,段氏的顏面都被丟盡了。父親有所不知,段氏使臣的種種作為,如今在城中已成為笑柄了。」
「這大概跟使臣無關,應該是段王授意,若無明確的指示,你給使臣八個膽子,他也不會做出如此令人不齒的行徑。」看到兒子疑惑的眼神,耶律爾圖端起桌上的酒杯,淺酌一口,「很難理解?」看到耶律嵐點頭,他笑道,「因為理虧,如果不是理虧,金國三個使臣到了之後,為什麼巴巴的去見他們?你再等等看,明日雪停,除了我們自己的人之外,第一個登客棧門的訪客,也必然是他們。」
「原來是這樣。」耶律嵐恍然大悟,「先是派人刺殺阿南,未能得手,被沈家軍抓了個正著,一下子得罪了夏、遼兩個國家,再加上後來從各國都搜出了他們的眼線,他們樹敵太多,一下子就慌了。所以,這才想著,見人陪笑臉的招數。這麼一看,段王的膽子也太小,若認真搜查的話,就光臨潢府能搜出不少細作來吧?並不是值得大驚小怪的事。」
「你想的太簡單了,不單單是細作,最重要的是,他們怕我們和夏追究刺殺、嫁禍這件事。若我們死抓著不放,非要他們給個說法,就不是派使臣來負荊請罪、請求和親這麼簡單了。再者,如果我們和夏不放過他們,以金為首的那些,應該也不會鬆口。」耶律爾圖擺擺手,給自己倒了酒,「還有一點,你也說錯了,段王不是膽子小,是自知實力不如人,擔心我們以此為藉口,跟夏串通一氣,聯合出兵滅了他們。若因此滅國,他怕是無顏去見先祖了。所以,這才火急火燎的派了使臣,沒想到,卻跟先王喪禮撞上了。」
「國喪期間,停止一切婚喪嫁娶,族中子弟禁止出入任何的遊樂場所,段氏這個時候提出和親,不是真心求和吧?」耶律嵐臉上的冷笑越發深了,「難不成他們國喪期間,沒有任何的禁忌嗎?」
「他們跟我們不同,但確實是沒太多的忌諱。」耶律爾圖嘆了口氣,「他們沒考慮到這點,也算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