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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語雖然很溫和,但對於荀彧這種謙謙君子來說,這無疑已經是在很重很重的責備了。
但凡換個正常人,這會兒一定已經誠惶誠恐的跪下請罪了。
但滿寵卻是個憨憨,至少在面對荀彧的時候總是表現得很憨憨。
「下官明白,刺客既然出在陽翟郭家,下官一定會一查到底,下官明天一早就將郭家的幾個主事之人抓起來,對他們嚴加拷問。」
荀彧聞言,微微眯起了眼,看向滿寵的目光中已經有了一絲絲的殺意。
卻道:「陽翟郭氏是奉孝的本家,怎麼做你不必問我,問他就是了,夜已深,我就不留你了,滿縣令還是回去休息吧。」
說著揮手將其趕走。
手裡死死地握著一枚小玉墜,輕聲嘀咕道:「滿伯寧,總有一天我必殺你。」
倆人的梁子去年就結下了,袁術稱帝後,曹操以「和袁術有親戚關係」為名,下令滿寵逮捕了前太尉楊彪。
這其實挺扯淡的,弘農楊氏和汝南袁氏作為東漢士族門閥的兩大天花板,互相之間沒聯姻才是見了鬼了,曹操本人和袁紹還是髮小呢。
前太尉楊彪啊,九州四海誰人不曉其名,漢室有一半的聲望都在他的身上,可謂是天下之重,那麼大歲數的人了,荀彧親自找到了滿寵,希望他看在楊彪德高望重的份上至少不要對他用刑。
結果滿寵卻將他打了個半死。
終究還是因為楊彪的骨頭夠硬,滿寵才沒審出所謂的證據,但腿卻被打瘸了一條,而且一直到現在,都還躺家裡沒下床呢。
滿寵既然做下了這般事,自然也就自絕於漢臣了,漢室忠臣哪個不想生食其肉,飲其血。因此他名義上雖已不是司空府直屬,但卻已是曹操的鐵桿擁躉。
如果沒了曹操的庇護,滿寵怕是分分鐘就要被人亂刀砍死。
而另一邊,滿寵在離開荀彧府邸之後卻並沒有回家,而是走到了陰影中,一輛十分豪華的馬車之下,恭恭敬敬地行禮,臉上的神情也從憨憨,變成了有點噁心的諂媚。
「祭酒。」
郭嘉打開馬車上的帘子,問:「令君怎麼說?」
滿寵抬眼偷偷一看,只見這郭祭酒居然在這並不算冷的天裡,在腿上蓋了一層厚厚的白毛毯子。
那毯子裡面似乎……還蹲了個人,也不知是不是在做不可言說之事。
滿寵知道郭祭酒的私生活向來不羈,當下不敢再看,而是連忙將頭低了下去,道:「令君不許下官追查救了種輯的那個人,還要我無論如何也要給種輯和天子一個交代。」
「意料之中,你是如何回復,又打算如何去做呢?」
「祭酒放心,那人下官必會追查,若是他真的是恰巧路過的潁川百姓倒也罷了,若是他出自許都,下官一定將此人找出來,將他交給祭酒。至於交代……臣打算嚴審陽翟郭氏,不知祭酒意下如何?」
郭嘉本人就是陽翟郭氏之人,雖說是旁支,但至少也把他養的這麼大,還允他讀書識字,學習家學,否則他也不會有今天,況且自他發達以後,郭氏對他父母都是很不錯的。
終究不是鐵石心腸,聞言,郭嘉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我聽說這位新任的光祿勛卿打算徵辟郭氏子弟來擔任他的掾吏?」
「是,似乎……還打算以郭氏子弟來充任宿衛。」
「郭氏啊……子弟實在是太多了,陽翟離許都,也著實太近了一些,還是,點撥他們一下吧。」
「敢問祭酒,下官該如何點撥?」
郭嘉聞言,有些不滿地看了一眼滿寵。
你特麼難道非要我自己說出,將他二大爺三大伯統統抓起來鞭打一頓,嚇唬嚇唬他們這種不孝的話麼?
「你才是許都令,這其中分寸你自己掌握便是,什麼都問我,你這個官乾脆我來替你當算了。」
滿寵聞言心裡一苦,連忙低頭請罪,:「下官糊塗,郭祭酒放心,下官一定把握好其中分寸。」
心裡卻忍不住吐槽:你特麼讓我去查你們家人,卻連個明確的指示都不給,這不是欺負人麼。
當然這話他是萬萬不敢說出口的,他敢跟荀彧作對,但卻絕不敢對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