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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草之精秀者為英,獸之特群者為雄,兩者兼可藐視一切、傲視群雄。
此為英雄。
為人所不敢為,當人所不敢當,能力挽狂瀾於即倒,扶大廈於將傾,可為相,可為將,存於長世。
此為大英雄。
精忠報國,無怨無悔,馬革裹屍,視死如歸;生可定八方,死亦震群魅,一桿戰旗挑起勇士魂,一縷風沙雕盡雄中雄。
黃沙萬里地,孤煙直深處,可見兵者——是為國之大英雄!
……
卡哈爾曼烈士陵園。
這是一個不存在地圖上,不存在導航上,位於西北茫茫戈壁最深處的陵園。
望不到頭的戈壁灘,觸不到頂的天空,還有那西北特有的乾燥凜風,以及寸草不生的黃,讓陵園顯得孤獨到要被世界遺忘。
「一杯敬蒼天,一杯敬黃土,再敬我等魂歸祖國再無犧牲——」
陵園中,一個虎背熊腰的中年男人高高舉起白酒,面對新的老的一共42個墳頭髮出嘶啞的聲音。
他往地上傾灑半瓶,然後仰頭灌下剩下的半瓶,閉上那雙充滿痛苦的雙眼。
因為喝的急,白酒從他的嘴角流淌出來,而隨著白酒的流淌,閉上的眼睛裡也流淌出滾滾熱淚。
「咿呀——」
嬰兒的咿呀聲突然響起,讓這座孤獨的烈士陵園突然升出一抹迥然不同的氣息。
中年男人的胸口掛著一個布袋,裡面是一個小小的嬰孩,坐在裡面露著***,用流著口水的小嘴咬著手指頭,瞪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向上瞅著,天真無邪。
迥然不同的氣息就是嬰孩身上傳出的,在屍體存放的地方,他代表的就是生命的希望與延續。
「啊!——」中年男人突然發出痛苦的叫聲,眼淚滾滾而落,重重跪在地上。
這是心生絕望,這是撕心裂肺,這是一個男人的崩潰!
陵園門口停著一輛滿身風塵的越野車,兩名中校軍官筆挺的站在那裡,看著裡面嚎哭不已的中年男人。
他們的眼睛泛紅,早已濕潤。
「我從沒見過參謀長現在的樣子……」一名軍官用哽咽的聲音說道。
「兵者也是人,參謀長也有七情六慾,哪怕他是國之大英雄!」
「英雄……我們都想成為英雄,卻不是誰都能擁有英雄的脊樑,去承受無窮無盡的犧牲。」
「……」
陵園裡帶著嬰孩崩潰嚎哭的中年男人名叫葛獻之,一個從少年一路傳奇走向男人巔峰的職業軍人。
二十歲的時候,葛獻之就已是英雄;三十歲的時候,葛獻之就已是大英雄;三十五歲的時候,葛獻之就是所有人嘴中的國之英雄。
英雄不落淚,英雄淚滿襟。
「咿呀?……」
嬰孩再發出聲音,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摸著葛獻之粗糙的臉頰,沾了滿手的淚水。
小傢伙咧嘴,把沾了淚水的手指放在嘴裡拼命吮吸,小嘴一癟,跟著哭起來。
「哇哇哇……哇哇哇……」
父親在哭,兒子也在哭,似乎這小小的孩子也能感受到父親眼淚中的那份痛不欲生。
風變大了,孩子哭累了,趴在父親寬闊的胸口上睡著。
葛獻之慢慢的站起來,掃了一眼四十二個墳頭,伸出有力的左手護著胸前的嬰孩,轉身向陵園外走去。
「參謀長!」兩名中校軍官立刻上前。
他們看葛獻之的眼睛裡充滿了崇拜的炙熱,因為面前的是一名真正的英雄,活著的英雄,唯一活下來的兵者。
「我的事辦……」話剛說一半,葛獻之的臉色變得潮紅,右手狠狠壓住左胸口發出劇烈的咳嗽:「咳咳咳……咳咳咳咳……」
他用力扭過頭,身體跟著猛烈顫抖,殷紅的血沫噴出落在地上,染的黃色沙地星星點點。
「參謀長,您的傷……」
葛獻之伸出粗糙的大手重重抹了一把嘴,又輕輕撫摸了一下襁褓的嬰兒,沖兩名軍官搖搖頭。
「我的事辦完了,該走了。」
「是的,該走了,軍區所有人都在等著您,等著參加您的授銜儀式。」
中校軍官眼中的敬意更濃,他不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