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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色寶山被神賜山海的各族包圍吞噬的時候,聖元大陸最盛大的節日春節終於到來。
家家戶戶張燈結彩,掛著春聯,備著年貨,各地都開始製作不同的春節美食。
在這普天同慶的日子,也有一些人的家裡並不算喜慶。
那些在葬聖谷的大儒的家人,在這個大年夜裡一切從簡,把更多的時間用在祈禱上,而不是慶祝。
這一天,全人族最熱鬧的地方不是人口稠密的孔城,不是十國的京城,而是由巴陵改名為岳陽的地方。
正月初十,這裡將舉辦隆重的聖杏文會。
聖元大陸幅員遼闊,各地相距甚遠,這一次沒有龍族調動海眼,各地讀書人都提前多日前來。
於是,岳陽城內車水馬龍,人流如織,都在等待聖杏文會,都想爭一份聖杏福報,都想在聖道有所精進。
對於大多數讀書人來說,聖杏文會的重要性超過任何文會。
岳陽城早早就有了各國的會館,家人不在身邊的讀書人沒辦法享受團圓,為了排遣思鄉的憂愁,岳陽城內處處是文會。
慶國在岳陽城的會館有三處,宗家所立的會館反而最小,但駐地最為氣派,是一處擁有三十餘間房子的小型園林。
與別的會館面前熙熙攘攘不同,這處慶國會館門前的人並不多,但每一個來賓非富即貴。
大儒的弟子,閣老的兒孫,世家的子弟,豪門的驕子,來往有白衣,文位最低是進士,無一舉人或文位更低之人。
不多時,主賓齊至,會館的慶國文會正式開始。
會館的正堂中賓客不多,不過四十餘人,但氣氛熱烈,推杯換盞,不多時便到午夜。
但是,此次文會的主持人,宗家的家老宗學琰卻拖著,遲遲不進行文會的最後一個步驟,宣布文魁。
會場的大多數人都沉得住氣,唯有幾個年輕人有些焦急。不知道宗學琰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午夜一過,外面突然傳來外面家丁的聲音。
「紀安昌大學士大駕光臨。」
會場的一些年輕人露出疑惑之色,但年過三十之人皆面露喜色,紛紛起身相迎。
一個未滿二十的年輕人急忙跟著兄長站起來,低聲問:「大哥,這人的名字好耳熟,到底是誰。」
「『一門三狀元,父子四學士』的紀家都忘了?」
「啊?想起來了!是二十多年前的那位大狀元,而且曾經作過一首進士傳世戰詩,有驚世之才,我前不久去聖廟還拜過他,學了那首戰詩。當時他去荒城古地之時還是翰林,我還小,現在他已經是大學士,我竟一時記不起來。」
「我說宗先生今天有些怪異,竟然是來等這位。看來是另有所圖,要知道,二十餘年前,他雖文戰遠不敵李文鷹,但在詩詞方面卻堪稱過江之龍,即便劍眉公作出那首驚艷的《風雨劍詩》,都被他一力強壓。當年在慶國的風頭,這位可毫不遜於方運在景國。」
那年輕人道:「他的事情我也聽說過,他在晉升大學士後,便深入荒城古地,磨礪自身,已經多年未曾現世,怕是已有所成。不過當年他……」
「閉嘴,當年那事不得再提!至於他,何止有所成,你仔細看他,雖然身穿破舊大學士青袍,但實際已是大儒。」
「什麼?」
附近多人望向來人。
那人面相不過三十出頭,體形瘦高,面容白皙,神色和藹,即便一身破舊的青袍,都無法掩飾他的氣質。
眾人望去,儼然一座巍峨劍山立於前,其形有山嶽之厚,其意有刀劍之銳。
他的左額頭有一道寸許疤痕,極深。
宗學琰也不過是大學士,他一邊快步向前,一邊笑道:「大學士?你們可小瞧學琰了,他現在已經是大儒!」
那紀安昌微微一拱手,道:「見過學琰師兄,待聖杏文會結束,不肖弟子便去祭拜先師!」
文會的氣氛驟然愣了下來。
許多人這才想起來,紀安昌這種名門子弟,常常有多位老師,而他的老師之一,就是曾經人族的進士十老,屈寒歌。
當年方運文戰象州,屈寒歌位列十進士之首,最後一個與方運大戰,最終死於方運的之手,成全了方運文戰象州的豪名。
宗學琰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