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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他們睡覺的屋子就安排在團部旁邊,和伙房是鄰居。
屋子不大,10來平米,一條炕就占了一半,炕上兩床被子整齊疊靠在牆角。另一邊窗子下放著一個長條凳,凳子旁還放著兩個瓦盆和一個木水桶,牆上掛著兩條新毛巾。炕角的柱子上掛著油燈。
高小山對周文說道:「阿文,俺們團長可看重你們了,怕你們不習慣,沒讓你們和兄弟們睡大通鋪住一起,平時你們就在團部吃飯,伙房就在隔壁,如果餓了想吃點兒啥都可以去隔壁找老吳叔,他人可好了。」
「山子哥,我都不好意思了,安排得太周到了,趕明兒還要當面謝謝團長。」
「沒事兒,俺們就是希望你們把這兒當自己家。今天你們也累了,早點兒歇息,明兒一早我來叫醒你們,沒什麼事我就走了。」「哎,山子哥慢走。」「山子哥早點休息。」周文和許大成各自說道。
高小山剛走,隔壁老吳叔就出來說道:「周小書生,你們把新衣服抱過來,洗個澡換換,熱水都好了。」
兩人一聽有水洗澡,可就樂壞了,從太原出來後就沒洗過澡,這身上都快長虱子了。腳上的鞋也破了。正好從頭倒腳全換。
洗完澡謝過老吳叔後,兩人回到屋裡,許大成賊兮兮把門關上,雙手成爪比劃著對著周文說:「阿文,再給我弄一回?」「弄你個鬼頭哦,你搞基啊??」周文被這貨膩歪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
第二天早上天還沒亮,在團部前面的一塊空地上,兩個人影縱橫交錯,正在激烈交手,個高的一人雙手成式,護在胸前。雙腿如螺旋般交錯踢出,腿風習習,步步緊逼。
個頭稍矮之人雙手撥打,腳步靈動,把對方攻勢一一化解。在對方腿風越來越密,側踢直蹬使得興起之時,覓得個空隙,借力打力,左手輕撥卸了踢來力道,身形如閃電般欺近,手打、肘擊、肩靠三連擊,把對方頂翻在地。
對打之人正是周文和許大成。
自從兩人力氣漲了之後都沒機會鍛煉和適應。到了團部後也就沒必要再藏拙。終於可以盡情發揮,兩人也就存了比個高下的念頭。今天就早早起來比試一番。
以前兩人經常切磋對練,許大成身高腿長,周文力氣不夠,無法破開他的連環腿,每次都是吃癟。
今天周某人一雪前恥,剛才那幾招兔起鶻落,連貫自然,深得六合拳外三合中,手與腳合,肘與膝合,肩與胯合的要旨。自覺武功大進,心情分外舒暢。
上前拉起許大成說道:「大成,你的腿法力道都是上上之選,可是腦子不行,要知道剛不可久,柔不可守,你只一味猛攻卻不知留力防守,實在是犯了兵家大忌。以後咱們是要上戰場的,打戰和武學的道理其實都是一樣的。」
許大成撇撇嘴嘟囔道:「 以前我贏了也沒用大道理灌你,現在你贏了就人五人六的了,其實就是嘚瑟唄。」
「哈哈哈!對,就是嘚瑟,以前一直被你壓著,現在終於揚眉吐氣了,哈哈哈! 再說我也沒拿力氣壓你,收著力呢。好兄弟,就讓我嘚瑟一次吧。」周文大笑說著,就摟著許大成的脖子進屋了。
他們可不知道,剛才的一切都被屋子裡的王鬍子看在眼裡。
王鬍子昨天被周文一通組合拳打得差點毀了三觀,晚上睡得淺,周文他們開打的時候就醒了。披衣起身隔著門縫往外看。
雖然天還黑著,但能分辨身影,看著看著就倒吸一口涼氣。王鬍子也是有功夫的,一看兩人年紀雖小但招式嚴謹,速度力道相合無隙,已頗有名家雛形。自己都不見得是對手啊。
等看到兩人嘻嘻哈哈笑鬧著走回房間,心裡才落下塊石頭,到底是少年心性,不藏心機。不然就要考慮自己這座小廟容不容得下大神的問題了。
但又想起剛才周文的話:「我也沒拿力氣壓你,收著力呢。」眼角又是一抽,「這還叫收著力啊,不收力豈不是要飛?」看看天還黑著,又走回去準備睡個回籠覺。老人家家的,可經不住少年人折騰啊。
天剛亮,周文就和許大成全身收拾利落,頭戴大蓋帽、鐵灰色軍裝扎著皮帶、腳上打著綁腿,除了少一把槍,已經是這個時代標準軍人裝束。「終於又穿上軍裝了。」周文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