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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涼城中,軍營處。
各處大帳之外冒出炊煙,有陣陣香氣從這露天擺放,正燒著柴火的一口口大鍋中飄飛而出。
光是嗅著那混雜在一起煮著的肉糜香味,就讓人喉嚨中直咽口水,恨不得就地飽餐一頓,吃個痛快。
奮戰一夜,消耗頗大的戰士們最需要的是什麼?
自然是一頓飽食!
因此眼下這各個滾燙大鍋中煮著的肉食,便是打了勝仗之後,洛離專門吩咐後廚特地準備的。
如果是一些初上戰場的新兵蛋子,在殺戮一夜之後看到肉類,第一反應自然便是嘔吐不止,看到就會反胃,更別談去吃了。
但無論是陳慶之部下身經百戰的三千白袍,亦或者是洛離率領的那八千北涼鐵騎,俱都是精銳中的精銳。
他們各個歷經過不知道多少次戰事,所以對於那些血腥場面,早就已經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坦然視之,更別說這區區肉食了。
只見到圍坐在各處的一眾戰士,端起那還冒騰著熱氣的一碗碗肉糜,連身上染著斑駁血跡的鎧甲都未卸下,便抄起了眼前的大碗。
將士們就著擺放在一側框子裡的饃饃,對著眼前的肉糜狼吞虎咽的不停吃著,吃的那叫一個香甜。
而在不遠處的營帳之內。
洛離與陳慶之等人相對落座,案桌之前擺著幾壺酒水,正在聊著一夜之前的那場戰事。
「這麼說來,此次能大破敵軍,陳將軍功不可沒啊!」
聽著洛離繪聲繪色的演講,李旭撫了撫下頜白須,有些驚嘆的開口對著陳慶之道。
他只知道昨夜的那場奇襲,是陳慶之一手策劃出來,作為先鋒打頭陣的。
但叫李旭沒想到的是,這三千名白袍騎兵,竟然真的在北涼重騎支援未至之時,就直接打穿了那北蠻的駐軍大營。
這份勇武,實在是值得誇讚。
「李先生客氣,在下可當不得功不可沒四字。」
卸了盔甲,只一身長白衫著於身上,沐浴更衣,系好了發冠的陳慶之,根本沒有一絲武將的英武,給人的感覺盡都是儒雅之感。
若不是帳中諸將都知曉此人正是這次大捷的頭功人選,恐怕還真被這副面容給騙了過去。
畢竟不得不說,這白面書生的樣子,可真是太富有欺騙性了。
人不可貌相啊!
「慶之此番兵出險計,如果不是王爺帶兵恰好趕到,恐怕就只能損兵折將,無功而返了。」
「因此歸根結底還是要多謝王爺,能夠給予慶之這樣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
「不然單憑我一軍之力,孤掌難鳴之下,恐怕也無法破局而出。」
嘩啦啦。
將酒壺中的酒水倒入杯中,聽到一側花白頭髮的老宗師讚賞的語氣,陳慶之只是微微一笑,自謙了一句之後,便舉起了杯中酒水,一飲而盡。
「嘖,好酒!」
「得有許久沒有喝過這種勝場之酒了,果然還是和當年一樣,一如既往的那般好喝。」
看到陳慶之這副模樣,洛離並未立刻開口。
他只是舉起了桌上的酒壺,將這位白衣儒將跟前的酒杯再度續上,隨後方才笑著道:
「既然好喝,那就暢飲便是。」
「我北涼算不上有多富裕,論一些花里胡哨的玩意,更是比不上夏京那邊玩的開。」
「但若是只論好酒好肉,這裡管夠!」
洛離此言一出,在座的各個將領都是笑了。
「哈哈哈!」
「王爺說得對,咱們北涼城除了不算太平,每隔幾個月就要打上場仗外,什麼好酒好肉,那都是應有盡有,絕不缺貨!」
「陳將軍你儘管放心留下,大家都是戰場之上同生共死結下來的袍澤情誼,因此我們北涼絕對不會虧待於你!」
王爺的性格,還是和之前一樣豪爽,即使這位陳將軍不過是初來,他也能毫不拘束。
不過也是,畢竟這位奇人和他麾下的戰將,本來就是王爺自個兒請來的,想必他們彼此之間,也算不上是生疏罷。
眾將看著眼前似老友般毫無隔閡的兩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