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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不二終究沒有在合規院中見到婉兒。
於是,趁著天亮往雜役合住的院子返去,半道竟然遇上了本宗掌門李青雲。
只見他青衫一襲,踏雲駕霧,端的是神仙之態。
觀其神色,實為徐和,面容多也向善,任誰見了都會升起些許親近之感。
不二瞧著他慈善的模樣,忽然在心中湧來無數委屈的念頭,莫名升起一股衝動,衝著掌門遁來的方向跪了下來,伏在地上,不住地磕頭。
一大早遇上這般狀況,李青雲亦是有些摸不著頭腦。
瞧那人穿的灰色長袍,他也認出來了:跪在地上的正是宗內的雜役門人。
只見那雜役一抬頭衝著自己,竟是磕了滿額的鮮血。
若是換做別派的掌門,又或者別的長老師叔,萬不可能有空搭理這等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但李青雲此人素來和善,見難見苦,都多半會幫一把。且今日除了修行,又再無別的瑣事,便索性停下來,止住了不二破頭流血之舉,又問他所為何事。
不二原只是滿心委屈的衝動之舉,全未料到竟真的將本宗掌門喚了過來。
當即不做扭捏,將長樂村屠村以後,自己入宗、掃院、做雜、求師等等諸事道了出來。
李青雲聽罷,稍作思量,便伸手撫在不二顱頂。
不二隻覺得一道清涼之氣自頂而下,游遍周身,滿腹的委屈無奈竟大有輕緩。
李青雲卻是暗自嘆了一口氣,與他說道:「按理來說,長樂村是雲隱宗守區,本宗對你等多有虧欠,收你入門也是理所應當。」
「但你周身經脈無一暢通,連內海之中的鎮海獸也瞧不清楚,大道之途根本不必有所期盼的。」
「況且,你年紀已是十九歲了,可用來打開內海之門的時間只剩一年,這也是斷不可能的事。」
「當然,叫你做一個掃院的雜役,的確是委屈了。我可以與本宗俗世總管打個招呼,讓你去宗外的店鋪閣樓歷練一番,日後說不定成了本宗在各郡城分店的掌柜,也許會大有前途。」
不二聽了,心中好不難過,又不知如何跟掌門開口念叨自己的一萬個不甘心,呆了許久,才道:「倘若我曾經試過,果然不行,那也能心甘情願絕了念頭。」
說著,喉頭一酸:「但不二連一次嘗試的機會都未曾有過,叫我如何甘心?日後到了將死之時,也定要為此抱憾終身的。」
便又伏在地上,猛力地磕頭,磕得地板上全是血跡。
李青雲好生相勸,也難開導。又看他實是心誠,思慮良久,終於嘆了口氣:「也罷,我且許你一個機會。」
又從懷中掏出一張信封模樣的紙張,上面畫著幾道怪異的紋路:
「長樂村是本宗合規院顧乃春長老的守區,他由此次慘案與你結了因,收你入門、帶你修行也當是他的果。」
「這信符算是薦書,你且拿著去找顧乃春,便說是我叫你轉給他的。」
「不過,事先要與你說清楚了。我雖然是本宗掌門,按宗規可以在一定權限內調度本門長老弟子。但顧師弟收不收徒弟,怎麼收徒弟,卻是不歸我管的,你也不必抱太多指望。」
不二心中大喜過望,想本宗掌門都發話了,自己拜入顧乃春門下算是有了八成的把握。
當即接了信符,連連磕頭,感恩戴德。
李青雲只擺了擺手,少作幾句安頓的話,便揮袖而去了。
不二望著李青雲遠去的背影,不由想起了宗內弟子和雜役談論的關於雲隱宗和掌門的一些往事。
據眾人所述,雲隱宗內原本也有三位天人境的高階修士,擁有兩個百萬人口、方圓千里的凡人附屬國。
按照宏然界的修煉體系,新入道的修士算是開門境,再往上依次便是通靈境,地橋境,天人境,悟道境。雲隱宗擁有天人境的修士,便算是宏然界中為數不多的大型宗門。
只不過,一百年前,雲隱宗的兩位天人境修士被宏然界人族中的掌管者——宏然宗盟,征派參與了人族與角魔的裂谷戰役。在某次慘烈的戰鬥中,雙雙陣亡了。
宗內留守的那名天橋境女修士,因與其中一名戰亡者乃是伴侶關係,悲傷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