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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漸熱,厚重的官服穿在身上,頗有些不適。筆硯閣 m.biyange.com
不過,這兩年多來,程錦容也漸漸習慣了。
今日天氣格外明媚,似乎也比平日多了些燥熱。程錦容坐著,分明什麼事也沒做,臉上卻漾起紅暈,一雙眼眸明若春水。
裴皇后看在眼底,暗暗好笑,張口打趣:「你別太心急。賀祈人在金鑾殿裡,等散朝了,你就能見到他了。」
程錦容面頰微紅,卻未否認。
她的喜悅,確實是因為賀祈歸京。
邊軍在昨日下午就到了城外。
為了獻俘,邊軍特意修整了一夜,今日一大早才進城門。幾位皇子和朝中眾臣親自去相迎。御道兩側擠滿了百姓。那等熱鬧的場景,真是數年未得一見。
主要是因為,大楚已經很久沒打過這樣的大勝仗了。
百姓們可不管韃靼太子是不是大楚駙馬,也顧不上什麼天子顏面。總之,韃靼太子死在戰場上,大王子又被活捉成了俘虜。這可是天大的好事!
在百姓們激動興奮的呼喊聲中,平國公平西侯等人一同進宮進了金鑾殿。
金鑾殿裡的動靜,自有內侍跑腿來送口信。還沒散朝,消息便傳到了裴皇后的耳中。
宣和帝下旨,將韃靼大王子關進了宗人府天牢。其餘韃靼俘虜,被充為軍奴。平國公和平西侯立下大功,各有重賞。
軍功最重。平國公和平西侯皆是世襲的爵位,已無可再賞,宣和帝便賞了兩人黃金千兩良田千傾。
大將軍賀凇,在平國公的攙扶下進了金鑾殿。天子厚賞了賀凇,溫言誇讚,並允賀凇回府榮養。
有功當賞,有過當罰。
接下來,就該處置賀祈了!
跑腿的內侍遲遲沒來,程錦容心中也漸漸焦灼難耐起來。
她三番五次為賀祈求情,宣和帝雖未明著應允,態度已流露出來,不會嚴懲賀祈可現在,她忽然不那麼確定了。
萬一有人從中作梗,賀祈一個應對不當,宣和帝或許就改變心意了。
程錦容心神不寧坐立難安的情形難得一見。
裴皇后暗暗好笑,輕聲安撫道:「你放心吧!皇上不會重罰嚴懲賀祈。」
程錦容嗯了一聲,目光頻頻往殿門口飄去。
終於,小喜公公的身影出現在門外。
細皮嫩肉麵容俊俏的小喜公公麻溜地進了殿內,正要行禮,程錦容已迫不及待地張了口:「小喜公公免禮。金鑾殿裡現在如何了?皇上打算如何處置賀校尉?」
裴皇后絲毫不以為意,笑盈盈地看了過來。
在皇后娘娘面前有如此體面的,也只有程太醫了。
小喜公公笑著答道:「賀將軍力保賀校尉,平西侯也為賀校尉說項,朝中一眾武將也多為賀校尉說話,求皇上從輕發落。」
「就連那些惹人嫌的御史言官們,也無人說賀校尉不好。還有人說,韃靼太子早就該殺。死在賀校尉手裡,也算死得其所。」
「皇上當朝下了口諭,罰了賀校尉一年俸祿,責令賀校尉在平國公府反省己過,寫請罪摺子。」
程錦容一顆心頓時落回原位,目中閃過笑意:「多謝小喜公公來送信。」
宣和帝罰永安侯也是這兩招。永安侯失了聖心,丟人現眼不提。不過,到賀祈這兒,這處罰卻著實是輕之又輕了。
罰一年俸祿,無足輕重。賀祈傷勢未曾痊癒就趕路回京,回府「反省己過」就當是養傷了。至於寫請罪摺子要寫多久,都在宣和帝一念之間。有人一寫就是半年,也有人只寫半月一月就行了。
裴皇后聽了也很高興,立刻吩咐珞瑜:「小喜公公今日跑腿傳信辛苦了,珞瑜,賞小喜公公一壺茶兩盤點心。」
小喜公公忙笑著謝恩。
主子賞賜金銀是常事,賞茶水糕點倒是更體面。
「現在你總該放心了吧!」裴皇后輕聲笑道:「散朝後,本宮就令人去宣賀校尉來問話。」
裴皇后這是特意製造機會,讓她和賀祈見一面。
程錦容抿唇一笑,領了裴皇后的一片美意:「多謝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