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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口中亂叫:「眼睛,我的眼睛……」
他們無動於衷,確定他從頭到尾都被消毒,才又噴別的地方。
「這是什麼地方?」他對他們喊著問。
他們並不搭理,究竟消毒完成後,又打開紫外線消毒燈,對著手術室里的每個角落繼續消毒。
他擔心自己又被紫外線探照一遍,奪門而出。
但沒一會兒,他又退了回來,神色間充滿恐懼。
十幾個人走了進來,為首的正是司俊風。
在司俊風冷酷的眼神下,他不斷往後退走,直到縮至角落再也無路可退。
司俊風在距離他幾步的地方停下,轉身來,隔著透明玻璃看著手術室。
但司俊風的人占據了走廊的通道,他也只能躲在角落裡,哪兒也去不了。
不多時,醫學生們將一輛轉運床推進手術室,往手術床上抬了一個病人。
病人原本還很安靜,等到醫學生拿出嬰兒手臂粗細的針管,準備往她體內注射麻醉藥時,她忽然掙紮起來。
「放開我,放開我……」她拼命掙扎,尖聲嘶喊。
祁雪川聽到聲音,忍不住往裡瞧。
好幾個醫學生合力摁住病人,將麻藥給她打進去了。
漸漸的,病人安靜下來,合上雙眼沉沉睡去。
這時,路醫生朝手術室走來。
走到手術室門口,他腳步略停,與司俊風目光相對。
司俊風沖他點點頭。
他也對司俊風點點頭。
唯一不同的是,司俊風的嘴角微微有些顫抖。
路醫生深呼吸一口氣,穿上手術服,戴上外科手套,再戴上手術帽和口罩……他不慌不忙,但又謹慎慎重,一切顯得那麼的有儀式感。
這對他來說,也是很重要的一台手術。
開始吧。
祁雪川愈發好奇,司俊風也不對他怎麼樣,卻將他困在這裡看人做手術是怎麼回事。
漸漸的,他睜大了雙眼,他看到了自己一輩子也可能看不到的東西……
**
祁雪純緩緩睜開眼。
昏迷前的記憶慢慢浮現,她登時火起,猛地一拍床,便要起身揍人,「祁雪川王八蛋……」
她愣了。
她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房間裡。
忽然她想到什麼,趕緊低頭看自己的脖頸,糟糕,項鍊不見了!王八蛋,竟然真的跟她耍心眼!
「你醒了。」忽然聽到有人說話,她循聲看去,窗外面站了一個人。
傅延。
她好奇的走上前:「你怎麼來了?」
「這裡風景這麼好,我怎麼就不能來看看?」傅延仍然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她想了想,「我沒聽到農場最近要搞什麼珍寶展啊。」
傅延乾笑兩聲,「好了,我在司太太心裡,徹底變成一個毛賊了。」
祁雪純一笑,走出房間,來到走廊前的草地跟他說話。
「你怎麼有空過來,她最近好點了嗎?」她一邊說話一邊打量四周,沒瞧見他眼底的顫抖和擔憂。
「她好不好的,我也不能整天守著啊。」他說。
她覺得他今天說話有點奇怪,就像今天的農場,也安靜得有點奇怪。
「你怎麼了,」傅延問,「聽說你從昨天睡到現在。」
祁雪純心下黯然,但在傅延面前,可以說出實話:「我昨天差點犯頭疼……最近我的頭疼病越來越頻繁了,我覺得我可能很快也會看不見了吧。」
傅延悲憫的看她一眼,很快轉開目光。
她太聰明了,他的失態一定會被她看穿,但目前正在進行手術的秘密,不能讓她知道。
「我曾經聽醫生說,淤血活動頻繁也會導致經常頭疼,」他說道,「但活動頻繁,也可能是它在慢慢縮小。」
她點頭,「我腦中的淤血的確縮小了,但路醫生的藥,制止不了它往深里擴散。」
說來說去,反正沒什麼好消息。
兩人都沉默了一會兒,顯得農場更加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