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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質地很脆,根本不是製作印章的材料,這也讓周至心生疑惑,直到將印章拿起來之後,才發現自己判斷有誤。
琥珀重量很輕,就和塑料差不多,而這枚小章的分量,很明顯是石頭。
印章紅如血珀,肌理為極細緻,就好像堂屋裡的大蘿蔔一樣,半透明中帶著一些小而直的棉紋,整體綿密而玉化。
整個印有如一個秤砣,頂部帶皮,也如蜜蠟氧化後的那種形色,皮子被頂部的綹本來應該是瑕疵,卻被雕刻成了一團系紐的繩子。
紐下的皮子上,順著綹花,刻出了陶淵明《歸去來兮辭》當中「雲無心以出岫,鳥倦飛而知還」意境的畫面,畫面里還留了兩個篆書小字「黔安」。
從三分之一往下,三面都是完美的凍料,上手滑膩細緻,手感真和血珀有些類似。
唯一留皮的一面,同樣用竹雕的「留青」手法對石皮做了藝術加工,滿雕了一首詞。
清夜無塵,月色如銀。酒斟時、須滿十分。浮名浮利,虛苦勞神。嘆隙中駒,石中火,夢中身。
雖抱文章,開口誰親。且陶陶、樂盡天真。幾時歸去,作個閒人。對一張琴,一壺酒,一溪雲。
字體和詞都非常熟悉,詞是蘇東坡的《行香子·述懷》,字體則是蘇東坡得意門生黃庭堅的字體。
底部的印文則是五個漢章篆體。
「這是啥字?」衛非問道。
「一句詩文,或者說箴言——道義更相親。」
「好東西?」
「不知道,但肯定時候宋後的了,因為這首詞時候蘇軾的,而當時印料崇尚青綠色如青田石的封門青,壽山石的艾葉綠,所以這印章多半是崇尚黃色明清兩朝時候的東西了。」
「挺大個的,這得有八兩了吧?」衛非接過去顛了顛:「跟一團帶蠟的蜂蜜似的,管它啥時候的,擺你書桌案頭上肯定好看。」
這時候五舅出來了:「看這些就能看得飽的?先將它們扔這兒,來來來,開席了!」
衛非將印章往木盆里一扔:「那是,天大地大,吃飯最大,雖然吃得晚,但架不住一路的車顛,都給顛下去了。」
「這同學說得對。」五舅笑道:「不過沒有說全,無酒不成席,咱們先喝酒,後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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