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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一個很霸道的聲音,一架步輦被直接抬進樓來,四個青衣大漢,抬著一架錦緞步輦,步輦上坐著一個老人,冠帶衣袍與李老太公相仿,也是式樣古樸簡約,老人骨架較大,所以雖然老邁,依舊顯得威武。
看年紀,這老者比起李老太公也不遑稍讓,但是他的眉毛、頭髮和鬍子還有部分黑色的,黑絲銀霜,更顯肅厲。
李老太公看見此人,不禁有些愕然:「你怎麼來了?這莽撞事兒,總不會是你這老傢伙指使的吧?」說著,李老太公瞟了一眼盧賓之,心中恍然,敢情這小子搬救兵了。
四個青衣大漢抬著步輦一路行走如飛,到了廳堂之上,已經額頭見汗,呼吸急促,可是四人依舊把那步輦抬得穩穩的,躬身輕輕放下。
盧賓之喜出望外,連忙起身迎上去,喚道:「太公,你可來了!」
獨孤宇此時業已起身,原地向那老人長揖,恭聲道:「見過盧老太公!」
寧珂嬌弱,由那船娘般的侍從扶著,弱柳迎風般站起,向老頭兒福了一禮,卻是一言未發。
這少女雖然嬌弱,性子實比乃兄還要剛強幾分,今天盧賓之不但想殺獨孤家的客人,甚至還想殺了他們姐弟滅口。姑娘嘴裡不說,心裡早把盧家列為敵人,肯起身一禮已是給他面子,又哪會再喚他什麼。
堂上所有人都起身,施禮,除了兩個人,一個是坐在上首的李老太公,一個就是楊帆。
老頭子下了步輦,大剌剌地看一眼楊帆。楊帆大剌剌地據案而坐,看都不看他一眼。
老頭子嘿地一聲,笑道:「夠狂!倒是有幾分我盧家人的風範!賓之啊,你該跟人家學著點兒,不要處處點頭哈腰、畏畏縮縮。丟了咱盧家人的臉面!」
盧賓之滿臉笑容,連連應聲,李老太公的臉卻有些黑了,人家這不是明著教訓孫子,實是打他的臉麼?李太公沉下臉道:「盧仲伽,你覺得令孫的胡作非為很妥當麼?」
直接喚人名字,那是勃然大怒了。盧家老爺子性情向來桀驁,否則又怎教得出高傲孤僻的姜公子還有這跋扈成性的盧賓之,明知李太公大怒,卻是毫不相讓。說道:「年輕人難免做錯事,你我年輕時候,何嘗不是意氣輕狂?孩子做錯了事,做長輩的就該指點幫襯。而不是胳膊肘兒往外拐,偏袒一個外人。那麼做,你對得起孩子畢恭畢敬喚你一聲太公?」
盧仲伽睨了楊帆一眼,道:「區區一個刑部郎中,就值得你舍了盧李兩家世代交情?賓之的事,我已經聽說了,已經做錯了,怎麼辦?放他回去不成?把他殺了,沉進湖底,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不就什麼事都沒了嗎?」
李慕白沉聲道:「這個人,不能殺!」
盧仲伽把濃長的花白眉毛一挑,沉聲道:「為什麼?」
李慕白道:「這孩子,不是純粹的官家人。南韁風雲際會,全賴此子,他與我們有大功,是自己人!」
「是他?」
盧仲伽微露恍然之色,上下打量楊帆一番,忽然把嘴角一撇,刻薄地道:「他有什麼本領?不過是我們的一枚棋子,在我們的擺布下做事罷了!」
想到自己最為器重的長孫敗於沈沐之手,內中許多關鍵,不無這個小子的原因,盧仲伽對楊帆更加憎惡,他轉向李慕白,肅然道:「老李,不管怎麼說,這個人已經跟我孫兒對上了,那他就得死!」
李慕白緩緩站起,沉聲道:「此人,老夫甚為重視!」
盧仲伽道:「為了一個外人小輩,值得你跟我翻臉?」
寧珂姑娘生怕李慕白被盧老太爺說服,緊張地喚道:「老太公!」
寧珂嘴裡喚著,心裡卻也清楚,這些世家長者,一輩子為了家族為了權利,別看他們平時如何的慈祥,骨子裡都是很冷血的人,一切唯利益為重。如果需要,便是骨肉親情也可割捨。
如今盧仲伽話已說的這麼重,李慕白會為了楊帆與盧氏失和麼?寧珂自己都不信,所以她的臉色已經蒼白起來,嘴裡喚著李太公,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卻在不斷向楊帆使著眼色,示意他趕緊逃走。雖然逃走不易,可是……盧老頭子就在廳上站著呢,你就想不到抓他為人質?
奈何寧珂連使眼色,楊帆卻還是穩穩噹噹地坐在那兒,明明看到了她的眼神,也不知是反應不過來還是對李太公抱著萬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