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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子清也沒打算跑,那消失的老書生教他官話的時候,順手教了他一些異族的語言,再加上餘子清從零開始,對照著聽著,也基本能聽懂的差不多了。
沒事偷聽來那幾個強人的閒聊,總結下來就是這幾個強人,是販人去礦場的,而且今年氣候異常,冷的特別早,一天比一天冷。
前幾個月還發生過什麼災難,到了今天,別說方圓五百里,千里之地都難找一個村落。
給這些被販賣的人說方圓三四百里是無人區,餘子清估摸著,這幾個癟犢子絕對是故意挖坑,給人點逃跑的希望。
按照經驗估算,現在氣溫已經差不多零下二十
度了,而且越來越冷,他可沒把握在這種情況下,當個沒頭蒼蠅去闖完全不熟悉的千里……不,可能更大的無人區。
先活下來再說。
當然,他也知道,自己跑不了。
回到山坳,餘子清微微佝僂著身軀,裹了裹身上拼湊版的大氅,臥在篝火側面。
不多時,半睡半醒之間,迷迷糊糊看到有人影蠕動。
餘子清一動不動,呼吸均勻,只是微微將眼睛睜開一絲縫隙,靜靜的看著。
一個左臉上長著一塊黑毛痦子的漢子,在營地邊緣轉了小半圈,扛起一頭瘦的皮包骨頭的羔羊,順著邊緣向外蠕動而去。
借著微弱的篝火光芒,餘子清還能看到,那羔羊耷拉著腦袋,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經死了。
這人剛出臨時營地,就見另外也有幾個人影,悄悄跟在他身後,幾人打著手勢悄然而去。
而營地里,連最後守夜的蛇紋壯漢,都已經沉沉睡去。
餘子清暗嘆一聲,神情有些複雜,也不知是該佩服這幾個人的勇氣,還是該哀嘆他們接下來的命運。
果然,待這幾人走出不過十數丈,餘子清便見地上,一條黑繩,恍若黑蛇遊動,帶著細細的沙沙聲,跟隨而去。
那背著羔羊的漢子,仿若絆了一下,一個趔趄摔倒,他雙手撐地,剛要站起,他背上枯瘦的羔羊,卻無聲無息的化為一張羊皮,披在了他身上。
悄無聲息靠近的黑繩,也在此時,纏繞在他的脖頸上。
一個七尺漢子,毫無懸念的被那黑繩拖拽著沒入陰影里。
「咩……咩……」
伴隨著驚恐的咩咩聲在夜裡炸響,篝火驟然變得熾烈,光芒照耀之下,才見那陰影里,蛇紋壯漢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陰影里。
他手裡牽著黑繩,另一頭牽著一頭白山羊。
山羊的左臉上,有一塊圓形的黑毛。
形狀就像是之前那漢子左臉上的黑毛痦子。
眼見蛇紋壯漢冷笑著走出陰影,餘下幾人,臉上帶著驚恐,胡亂揮舞著不知道從哪弄到的小刀,扎向蛇紋壯漢的身體。
「叮。」
一聲金鐵交鳴之聲作響,卻見那小刀扎到地方,依然泛著油光,連皮都沒有破。
呼呼燃燒的篝火烈焰,重新消退了下去,一切又掩入陰影。
不稍片刻,餘子清便看到那蛇紋壯漢回來,手裡牽著黑繩,綁著七八頭瘦的皮包骨頭的山羊。
萬籟俱寂,似乎一切都恢復了正常。
到了後半夜,似是比昨天還要更冷了。
餘子清被硬生生的凍醒,只能再靠近點篝火,也靠近那幾個人形火爐一些,終於感覺沒那麼冷了。
只是到此,便沒什麼睡意了。
趁著火光,餘子清拿出一本泛黃的書冊,再拿出燒黑的焦炭當炭筆,在書冊上寫寫畫畫。
那守夜的蛇紋壯漢坐在篝火邊,瞥了一眼,看到書封面上有菜譜倆字,便見怪不怪的轉過頭,自顧自的拿出一隻黑蠍子塞進嘴巴里。
餘子清翻開菜譜,裡面大都是一些筆畫很是複雜的文字,在那一行行字的縫隙里,還有自己熟悉的漢字書寫著蠅頭小字。
代號:蛇形刺青臉。
真名:霍爾格達(音譯),原文(塗黑)。
身份:班圖部落(已覆滅)族人,人牙子,食人邪修,七樓(未知勢力)的線人。
主要經歷:部落覆滅,遊走荒原,偶然得到一本殘篇法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