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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餵?」
潼關低沉而有磁性的嗓音,伴隨著切割的怪音有些沙啞。
季禮沒有抬頭,他仔細地做著手頭的工作,問道:
「卷宗的事你是通過什麼渠道了解的?」
「十一分店存在時,有一位店員曾在警方高層任職,留下過相關渠道。」
天海酒店,店員眾多,三教九流,五湖四海,如此龐大的人數編織成了一張巨型的關係網。
現實世界中的大部分資源,尤其是人脈方面,對於店員們而言基本都是敞開的,所以不足為奇。
季禮確定了渠道來源之後,對潼關給出了新的幫助請求:
「你幫我查一查,田小蓮、谷成成、李如、高宇程小明,這七名死者的檔案。
不只是警方,包括教育、生育、家庭等全部的資料。
現在是晚上的9點鐘,能不能爭取在12點之前發給我。」
這個時間一定是不夠的,季禮也明白這個道理,雖然七名死者都是孩童,但只要是人,從一出生就攜帶著諸多的背景記錄。
想從各個部門查到完整信息,耗時一定巨大。
而且季禮相信,此次任務的時間不會很長,因為鬼物的攻擊太密集了,最多兩天就會結束。
找潼關調查,其實很可能無法得到什麼有效信息,但這卻是一個必須要走的流程。
在潼關沉吟之際,季禮已經完全剖開了袁寬的腹部。
兩扇皮像是翻開的書頁垂在兩邊,中間的紙張上充斥著瘮人的紅色與死亡的臟器。
當曼珠羅華消失的那一刻,這些瀰漫著死亡氣味的人體組織,就是最世間最恐怖的事物。
「可以,12點之前我能找到多少是多少,先發給你第一份。」
潼關的回答很堅定,他知道如何做事,如何能最大程度幫得上忙。
聽著他的話,季禮用柳葉刀摘掉了袁寬的腎臟,放在密封袋裡,忽然手上一頓。
他的耳邊好像聽到了一個聲音,用那虛弱的嗓音說著臨別贈言。
「潼關一定會救你,哪怕他不喜歡你。」
隔著口罩,季禮還是能夠聞到這具屍體散發的難聞氣味,這令他的呼吸有些困難。
電話還在接通中,潼關在等待著季禮結束這段話題。
但現在的季禮卻已經做不到了,他開始恍惚,精神開始撕裂,目光又一次發直。
殷紅的、潔白的、漆黑的、金燦的所有場景,所有顏色。
「季禮。」
「季禮?」
「季禮!」
季禮猛地偏過頭看向了窗口,那一輪彎月盛放著華光。
一個微笑的男人與一個青灰的男童站在那裡,它們兩個在對他揮著手。
「你」
季禮用攥著刀的手腕按住太陽穴,用力甩著頭,長發的尾端沾上了屍體的血珠。
他目露凶光,一點點陰狠從瞳孔中擠了出來。
袁寬的屍體,此時經過他的拆解,已經完全分裂,除了肺
部被衛光毀掉外,剩下的臟器都擺放在床頭。
季禮想從這具屍體之中找到兇手拿走的東西,試圖揭開這個謎題。
但他不該給潼關打這通電話,也不該在這種時候陷入迷失的幻覺
聒噪、混亂與精神分裂,第二、第三人格的呼喚已經無濟於事。
他病的太嚴重了,以前余郭在時病情還沒有顯露。
可現在余郭走了,唯一的那一點正向能量也隨之消亡,季禮的病情遏制不住了。
清醒,成了難得的奢望。
季禮的眼睛在變紅,他握刀的手在顫抖,在那些分裂的屍體刺激下,邪靈又占據上風。
這具被他親手剖開的屍體,挖出的五臟,橫流的死人血。
這個場景,如果被第二個人看到,只怕會將季禮聯想成一個手段殘忍、內心暴戾的殺人兇犯。
突然!
一個陰惻惻的聲音,陡然響徹在耳邊,帶著冰冷的口吻將邪靈凍結,幻覺打散。
「你看,你和我多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