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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任的積累,很難,很慢,但是信任的垮塌,卻可以在一瞬間。
斐潛一直以來的形象都是很正面的,保家衛國,開疆擴土,就像是官府的公告,一個又一個,起初都是真的,然後忽然有人說其中一個是假的,斐潛也有作弊舞弊,也會屠戮學子,也是貪腐殘暴,如果說斐潛不能立刻解決這個問題,那麼然後自然就有人在懷疑,斐潛之前的所有一切公告,到底是不是真的?之後的一切公告,會不會有假的?
這是其一。
第二個方面,當斐潛的形象在老百姓眼中垮塌了之後,誰獲利?
第三個方面,為了獲取利益,都有那一些人參與了進來?在這些考生鬧事的背後,又是那一些人在推動,在消極無作為,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第四個方面,既然如此,又要如何才能打破這些人的利益鏈條,將這些人分化,甚至引誘其相互攻擊?
第五個方面,整個事件最後要引導到什麼程度上,對於各方又如何處置?
天邊漸漸的有了一些亮色,混亂且血腥的夜晚,終將過去。
斐潛站在將軍府衙高台之上,看著城中有的還在燃燒的火頭,有的已經熄滅的黑煙,如山如岳,紋絲不動。
一些企圖衝擊將軍府的,全數都被射殺在了廣場之上。將軍府廣場,就是斐潛劃出的隔離帶,而這樣的隔離帶,不僅在長安城中有,在整個長安外圍還有兩圈,但凡是想要離開這一片區域的,都會被攔截抓捕,甚至當場格殺。
這是一個以長安為中心,五個陵邑為輔的大舞台,也是一個碩大無比的深坑,而現在黑夜的遮蔽終將散去,斐潛也期待著看一看究竟有哪只豬,那些狗,還有那些雞崽子會落在這個坑中!
┻━┻
原本一直都跟在阮瑀身後的一名中年人斜著眼看了看天邊漸漸亮起的顏色,然後慢慢的往後退,相當有技巧的往人群當中縮著
『爾等都要好好聽阮公子的吩咐!』中年人對著身後的一群年輕考生說道。
『自然!』
『放心吧!』
中年人點點頭,然後又往邊上讓了讓,對著另外的一群年輕人說道,『有沒有吃食?還有沒有水?有就大家分一分』
『哦,某這倆還有一些』
幾個年輕人拿出了一些不知道從哪裡獲取的臘肉和酒水,正要遞到中年人面前,卻看見中年人很是溫和的擺手,『先給阮公子送去』
『哦哦,對對!』
中年人和藹的笑著,然後讓過了這一群年輕人,讓他們往前走。
正待轉入小巷,卻迎面見到一些年輕人提著刀子棍棒從小巷子裡面出來,刀子棍棒上還有些血跡。
『公道自在人心!』中年人不慌不忙的張口說道,『你們幾個可是要去見阮公子?阮公子就在前面』
『啊?對!我們找阮公子,主持公道!』幾名年輕人提著刀子棍棒走了。
中年人左右瞄了瞄,然後閃身進了小巷。
沒走幾步,便是看見一家門戶大開著,一具屍首橫在了門檻之處,半凝固的鮮血順著石階緩緩的往下流淌。
中年人微微往裡面瞄了一眼,中庭之處還有一具男子屍首,頭上身上血肉模糊。一些雜亂的家具器物被散亂的遺棄在了地面上。
『呸!都是一群該死的畜生!』中年人嘀咕一句,譴責了一下,不知道是在說這一戶人家,還是在說方才的那幾個提著刀子棍棒的年輕人。在狠狠的譴責了一句之後,中年人便甩了甩袖子,走了。
又轉過兩個巷子,到了一戶看起來頗為窘迫,也不是很起眼的小戶之前,左右看了看,然後拍了拍門扉。不多時,有人開了門,中年人又回頭看了幾眼,便閃入門中,旋即門扉咣當一聲關了起來。
在巷口之處,緩緩的伸出了一個腦袋,盯著哪一個不起眼的門扉看了許久,又看了看左右的地形,然後才緩緩的縮了回去
門扉之內,中年人對著前來開門的問道:『人呢?都回來了沒有?』
開門的人回答道:『啟稟王師,還沒有全回來,還差了老四、老七的那些人』
『嗯』中年人抬頭看天,『再等一個時辰,天大亮之後,我們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