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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拔起,露出深紅色的泥土來。
來不及想過多,陸薄言從陡坡滑了下去。
陡坡下面是一條還算寬敞的路,他打量著,呼吸從來沒有這麼急促過,心臟被揪得很緊,泛出細微的疼痛來。
他希望能在這裡找到蘇簡安,卻又害怕在這裡找到她。
如果真的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他知道她要受多重的傷,承受多大的疼痛。
陸薄言的手電往左手邊一照,照見了那個藏在陡坡下的小洞,雨太大的緣故,小洞裡積了水,形成了一個小水潭,蘇簡安蜷縮在水潭,身的衣服污泥斑斑,褲子破了好幾個洞,面的血跡清晰可見。
她像失去了生命跡象一樣,蜷縮在那裡一動不動,濕漉漉的頭髮貼在頸和臉頰,平日裡紅潤飽滿的雙唇沒有一絲血色,臉色蒼白如紙。
「簡安!」
陸薄言的心臟像被橫cha進來一刀,他顧不這種疼痛,衝過去把蘇簡安抱出來,她渾身冰涼得像剛從冷凍庫里走出來。
「簡安。」
陸薄言把她緊緊的抱在懷裡,扶著她的臉頰叫她的名字,可她沒有絲毫反應。
陸薄言什麼都顧不了,脫下蘇簡安濕透的衣,把他的外套給她穿,她的身體還是那樣冰涼,纖細脆弱的手指近乎僵硬。
他緊緊握著她的手,企圖用自己的體溫讓她的身體回暖,沒有用,他又緊緊抱著她,像是要把這個人嵌進自己懷裡一樣。
「對不起。」陸薄言撥開蘇簡安臉頰的濕發,「簡安,對不起。」
「……」懷裡的蘇簡安依舊沒有任何反應,如果不是還有呼吸的話,她和死掉的人幾乎沒有區別。
陸薄言想起往日的她,生氣的時候像一隻充滿了攻擊性的小怪獸,平時又像一頭小鹿,橫衝直撞,電量永遠滿格,永遠有花不完的力氣。去到生化危機那樣恐怖的地方,她還能拉著他的手信誓旦旦的說:我帶你逃出去。
這時,龍隊長和幾名手下也找到了這裡,看見陸薄言抱著個人,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一路疾步走過來:「陸先生,陸太太怎麼樣了?」
「叫救護車。」陸薄言把蘇簡安背到背,神色已經恢復了一貫的冷靜,「找個熟悉山路的人帶我下山。」
立馬有人迎來讓陸薄言跟著他走,說:「我知道一條近路,最快四十五分鐘能到山下去。」
陸薄言神色冷肅:「快點。」
龍隊長通知人找到了,讓其他人也下山,汪楊聞訊趕過來和陸薄言匯合,遠遠看見蘇簡安趴在他的背,而他步伐匆忙,領路的士兵幾乎是小跑著給他領路的,走的氣喘吁吁,他卻面不改色,深深蹙著眉頭,看不出任何情緒。
汪洋知道,這恰恰說明陸薄言擔心到了極點,他從來都是這麼不動聲色的人。
他走過去,作勢要接過蘇簡安:「我來替一下你吧,你歇一會兒。」
「不用。」陸薄言的聲音沒有一絲一毫的喘,只是問,「救護車什麼時候到?」
汪楊忙說:「已經在山下了。」
陸薄言沒說什麼,只是又加快了步伐,汪楊這個自認體力過人且沒有負重的人都有些跟不他了,只能在心裡默默的「靠」了一聲——絕壁是開掛了。
不過想想也是,陸薄言怎麼可能讓別人碰蘇簡安?
說了最快也要四十五分鐘的路,陸薄言硬生生只用了三十分鐘不到,一下山醫生把蘇簡安接了過去,汪楊本來是想讓陸薄言換身衣服歇一歇,他卻不管不顧的跟著了救護車。
白色的救護車啟動,呼嘯著往醫院開去。
醫生忙著給蘇簡安檢查,而她躺在病床,還是毫無知覺,一動不動。
陸薄言拉起她的手。
她本來是偏瘦的身形,套著男士的軍外套,又寬又大,顯得身子更加嬌小,衣袖長得甚至蓋過了她的手指。
陸薄言替她捲起幾節袖子,看見了她掌心深深淺淺的傷痕。
應該是她摔下去的時候抓住了什麼把手割傷的,已經不流血了,但傷口被雨水泡得發白,不僅如此,她整個掌心都是蒼白脆弱的。
陸薄言的心臟仿佛又被一隻無形的手揪住,那種細微的疼痛從心臟出發,順著血液的流向,蔓延遍他的全身。
這種痛雖不致命,卻能讓他備受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