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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爺頭顱轉了一圈。
痴痴傻傻的西寧道小王爺傻笑托腮,等到劍氣兜轉,芙蕖歸鞘,才發覺自己居然被一道劍氣剃成了禿驢。
蕭祁化悲憤為力量,剛要站起,緊接著被那個女子一壓手,一屁股狠狠坐在地上。
那個佛門女子客卿輕描淡寫說道:「想天天見到我?其實簡單得很,今天我剃禿了你的頭,明日拜入大榕寺,老老實實當一個和尚,就沒必要苦惱這些了。」
殺氣凜然。
西寧道小王爺簸坐在地上,目瞪口呆看著佛塔大門再度合上,過了許久才憤怒抬起頭,想起來此時應該要怒斥兩句身邊護衛。
那兩位九品高手呆若木雞站在原地,大汗淋漓,保持著拔劍出鞘的動作僵硬在原地。
那個姿勢拔了一半,再也不動。
拔劍出鞘——
其實是拔劍柄出鞘。
因為劍鞘里儘是碎劍。
不知何時已經被那個女子全部震成了碎片。
鈴鐺作響。
那一天後,大榕寺里的沙彌除了對那一日居士大人的非人手段念念不忘,還對這個輩分高的嚇人的年輕女子有些敬而遠之的意思。
雖然大家都禿了。
可誰也不想被那柄妖劍一劍砍死。
「居士大人?」
易瀟饒有興趣聽完這個小沙彌說的故事,柔聲笑道:「這位居士大人如今這麼厲害?」
小沙彌拼命點頭,認真說道:「當然厲害啊!小師叔帶回來的佛門客卿,必須厲害!」
一身青衣的青梨姑娘在易瀟身邊撐了一把油紙傘,陽關谷如今大雨加雪,寺內一片清淨雪景,香客不斷,也難為這個人了,偏偏在百忙之中,居然能找到一個傻乎乎的小沙彌。
那個小沙彌還掏心掏肺對他說了這麼多大實話。
該說的不該說的,一股腦都說了。
小殿下笑著拍了拍小沙彌的腦袋,蹲下身子,指了指大榕寺那座佛塔,輕聲問道:「你口中的那位居士大人,是不是就在那座佛塔里閉關?」
「居士大人每日修行的時間都極長。」那位小沙彌似乎是反應過來,自己之前對這個年輕男子說了這麼多,其中有一些居士大人殺氣太重的言語,本來是不該對外人說的,此時小心翼翼問道:「施主您?」易瀟低垂眉眼,笑了笑:「你大可放心,我是易安居士的朋友。」
小沙彌恍然大悟哦了一聲,雙手合十虔誠頌了一聲佛號。
他踮起腳尖,指了指佛塔頂端,認真說道:「居士大人就在佛塔最高層修行,如果她還沒有出來的話,您不妨先等著,去許願池還一個願。」
那位小沙彌走遠之後,為蹲在地上的易瀟撐傘的青梨輕聲問道:「那個什麼居士大人,就是蘇大丹聖的那個弟子?」
小殿下輕輕攏了攏鬢角,嗯了一聲。
青梨微微蹙眉,問出了那個問題。
「為什麼她還不出塔來見你?」
小殿下依舊蹲在地上,拿手指在雪地上緩緩行進,自嘲笑了笑:「她現在可是個大忙人,可能正在修行呢。」
青梨目光略微渙散,靜靜撐傘,看小殿下在雪地上寫了兩個字。
易瀟緩緩站起身子,從青梨手中接過油紙傘,目光與那座佛塔的最高層一閃而過,輕聲說道:「走了。」
青梨面色複雜,輕輕念出雪地上的兩個字。
「易安。」
我入佛塔前,本芸芸眾生,心有所向。
我入佛塔後,便斬斷塵緣,再無所求。
若唯有一念,便念易平安。
站在佛塔最高層的那個年輕女子,背負芙蕖,妖劍錚鳴,如同遇上了舊主,彼此之間心有靈犀。
那個重新蓄髮的女子已經不再是當初的那個青澀模樣,青絲被紅髻盤起,絕不像是個佛門清淨之人,反倒是有九分的出塵仙子氣息。
她眼神澄澈,站在佛塔最高層,雙手搭在白石欄杆之上,望向那個撐傘而立身材修長的身影,還有他身邊那個未曾見過的青衣姑娘。
一年多了。
這個在中原徹底銷聲匿跡的男人,為什麼還要回來?
回來了,又為什麼還要來這裡?
她心中複雜,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