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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道,「可真暖和!」
「送給你了,等衝鋒的時候你可得吹響亮點。」衛燃低聲說道。
「指定響亮!」這小戰士說話間,不由自主的將臉埋進了手悶子裡,隨後又用這雙厚實的手悶子捂住了耳朵。
見狀,衛燃看向了右手邊,相隔不到一米的位置,一個國字臉濃眉大眼,臉上長滿了凍瘡的戰士抽了抽鼻子,慢悠悠的脫掉了厚實的手悶子,將身前的積雪拍實,從乾糧袋裡倒出來一小堆炒麵,像是過家家似的從身邊抓了一捧雪,和那淡黃色的炒麵粉仔細的攪拌在一起之後用力攥成了一個個殘存著掌紋的小團。
而在他的手悶子上,同樣用黑色的字跡寫著個名字——沈沉。
見衛燃一直在看著自己,這名似乎叫做沈沉的戰士將剛剛攥好的炒米麵團遞給了衛燃,「吃一口?」
「謝謝」衛燃趕緊脫掉手悶子,接過了對方遞來的炒麵團塞進了嘴裡。
一口咬下去,冰涼、乾燥以及緊隨而至的黏糊餬口感,讓他頓時有種正在用嘴巴將冬天的沙子、水泥以及涼水攪拌在一起的錯覺。
將這摻了雪的炒麵吃進肚子裡,衛燃根部沒嘗出什麼味道,反倒覺得從一股子涼氣從嘴巴一路蔓延到了胃裡。
那國字臉的戰士笑了笑,拉下結了霜的圍巾,將剛剛攥好的兩個麵團全都塞進嘴裡,默不作聲的咀嚼著,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也看向了遠處的江面。
衛燃看了看四周,知道不是多嘴聊天的時候,索性也老老實實的趴好,耐心的等待著。
只不過,前後不到十分鐘,他便感覺到身下的寒意已經穿透了並不算厚實的棉服,整個人也根本控制不住的打起了哆嗦。
偏偏這個時候,頭頂卻又飄起了拇指大小的雪花,這大雪在寒風的攪動中紛紛揚揚的落地,又紛紛揚揚的重新衝上半空。順便,也蓋住了藏身與此的志願軍戰士。
如果忽略掉侵入骨髓的寒冷,這倒是一層不錯的偽裝,現在別說再有飛機從頭頂低空掠過,即便敵人就站在身邊,恐怕稍不注意都會忽略掉他們的存在。
但這僅僅只是假設出來的如果罷了,那無法忽略的寒冷,甚至讓衛燃有種雙腿已經不存在了似得錯覺。
抬頭看了眼昏暗的天空,衛燃強忍住將隨身酒壺拿出來抿一口暖和一下的衝動。那酒壺裡僅僅只有幾兩白酒,顯然,相比現在的寒冷,或許渡江之後,那些酒就是救命的寶貝!
「給你」恰在此時,身邊那個國字臉的戰士遞過來一個灰撲撲的粗布袋子。
下意識的接過這布袋子,衛燃發現裡面裝的是,全是一顆顆暗紅色的干辣椒。
再次看了眼身邊的國字臉,後者咬了一口手裡捏著的干辣椒,隨後將剩下的塞進了手悶子裡。
見狀,衛燃也伸手從布袋子裡拿出一顆手指頭大小的干辣椒,隨後將布袋子遞給了右手邊那個攥著軍號的戰士。
將這辣椒塞進嘴裡咬下來菸頭大小的一塊,頓時,辛辣的味道便讓他覺得嘴裡像是著了一團火一樣。
哈了口氣,衛燃學著那國字臉的樣子,將剩下的辣椒塞進了手悶子,皺著眉頭仔細的咀嚼著嘴裡那一小塊干硬的辣椒皮,哪怕被辣的忍不住打嗝。
不多時,他便感覺到額頭後背都冒出了汗,但他同時更知道,這操作就像冰天雪地里喝酒取暖一樣,都是飲鴆止渴的法子罷了。
但不管怎麼說,這口辣椒確實讓他多少暖和了一些,可身體因為寒冷的顫抖,卻根本沒有辦法抑制!
就在這難熬的嚴寒里,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頭頂的降雪也漸漸停了下來,同時天色也徹底黑了下來,僅僅只能隱約看到周圍地形起伏的些許輪廓。
恰在此時,他們的身側傳來了一聲命令,「準備渡江!突擊排!上!」
「一班,上!」
趴在衛燃身邊的國字臉喊了一嗓子,端著一支50式衝鋒鎗最先跳出了掩體沖向了一公里外的河道。
衛燃左右看了看,見周圍隱藏的戰士都已經站起來,立刻也跟著爬了起來。
在這冰天雪地里藏了幾個小時的時間,衛燃早就已經被凍透了,尤其雙腳,在踩踏地面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知覺。
跌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