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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又覺得似乎已相識許久,或許,在這世上真有相惜的仇敵,相同的宿命。
不經意的看著朦朧夜幕中的那襲白衣,那一種熟悉感愈深,似乎,他們真的曾在許多年前相逢過。
低沉的馬嘶聲打破了夜色沉寂,也使兩人恍惚醒悟,塗里琛收起心底惘然,沉聲道:「智,你要的我給不起,我要的你也不會給,是戰是退,你說一句話!」
暗處又是一聲悵然嘆息,智低沉的語聲緩緩傳來:「羌王,我會再給你一次機會,因為我不想讓你慈父的在天之靈為你羌族痛心,這一次,我會再退去二十里,希望你能好好斟酌,別讓我失望。請你記住,這已是我能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若你我之間一旦開戰,我絕不會手下留情,到了那個時候,你會後悔,我也會愧疚一生┉」
見智又要後撤,塗里琛忍不住叫道:「智,你這算是幹什麼?」
智不再回應,率著幽州軍又往後急退而去,一萬輕騎遼軍一眨眼就已在夜幕中消失,只留下一地的火把映照著目瞪口呆的羌軍。
塗里琛被智的舉動攪得糊塗,怔在原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連那幾名伏在暗處窺視遼軍的羌人走近都未察覺,直到洛狄等人大聲叫喚了好幾遍,他才心不在焉的問道:「遼人有伏兵嗎?」
洛狄搖頭道:「沒有,還是和方才一樣,智到底在搞什麼鬼?又不肯打又不肯撤軍,難道他想讓我們追他一個晚上?族長,我們要不要再追上去?」
「我也不知道智想幹什麼?」塗里琛自己也是滿腹疑惑,又苦苦思索智臨走前的那一番話,心裡好一陣猶豫,在他想來,智是不願耗損兵力才不肯開戰,卻不知智是不願落入拓拔戰的陷阱,而他更捨不得讓族人在爭戰中犧牲性命,沉吟了好久才道:「還真是騎虎難下啊!戰於不戰都不能由我,要我拱手交出兩萬人還不如硬拼他這一萬人,弟兄們,追上去!智不是那種會輕易罷休的人,要是我們不追上他,他必會再次前來順州,大家再辛苦些,打完這仗就可回去和家人團聚!」
羌族當即又在塗里琛的率領下往夜色中繼續追去,因羌族大多步行,方才又耽擱了許久,行進自然緩慢,既確知遼軍只來了一萬人,第一次追趕又未遇見遼軍埋伏,羌人們膽子漸大,撿起遼軍留下的火把照耀趕路,塗里琛卻還有些不放心,仍派出那一百餘名騎軍在前探路。
夜幕下,趁夜急行的幽州軍不到小半個時辰已奔出了二十里路,智選了處開闊之地後便讓大家歇息,又仍舊讓軍士們在四周插滿火把,他自己則踱到一邊,既不開口也不下令,顧自審視著前後地勢。
雖然智看似悠閒,遼軍們卻坐不住了,一個時辰不到連退了兩次,人人都覺窩囊,忍不住湊在一起發起了牢騷,窟哥成賢生怕智動怒,忙向眾軍士們低聲喝止。
智聽到喧譁聲,臉上也無怒色,輕聲道:「由他們去吧,盛氣而來卻難求一戰,自有些怨意。」他看了眼適才抱怨最多的一名將領,緩緩走近此人身邊,淡淡道:「你方才說了些什麼?我沒聽清楚,可以再說一遍嗎?」
這名將領未料到智聽到了自己發牢騷,頓時心慌,垂著頭不敢應聲,智又看了他一眼,忽然噫了一聲道:「你是衛龍軍池長空?」
這名將領名叫池長空,正是護龍七王當年悉心訓練的精兵衛龍軍之一,衛龍軍在逃離上京一戰中死傷過半,除了少數精銳,只有隨窟哥成賢齊赴幽州的一百人僥倖得存,因這些衛龍軍實力遠勝尋常軍士,所以智便把他們都升為副將,編入軍中,讓他們幫著訓練軍士。
一看牢騷最大的人是自己的老部下,智不由一笑:「長空,入幽州後我倒有好久未見過你們這些衛龍軍,其餘兄弟都還好嗎?想不到窟哥成賢這次把你也帶來了。」
池長空聽智口吻溫和,心下稍安,躬身道:「多謝智王掛懷,弟兄們都還好,小將口無遮攔,胡亂之語不敢再說,還請智王責罰。」
智微笑道:「我方才是真未聽清楚你說的話,只聽到你在說什麼吃晌午飯,再說一遍,我又怎會怪你,怎麼?不敢說了?記得衛龍軍中就數你與夏侯戰二人最是膽大,如今怎麼變得膽小了?」
「我┉」池長空漲得滿臉通紅,半晌才支吾道:「我方才說┉辛苦趕了一日路才到了順州,一個時辰不到又倒退回去三十里,照這樣下去再過幾個時辰就能回幽州吃晌午飯,這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