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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屁股後面有淤青的胎記。這時候起名很隨意,這名其實和晉成公這樣的諸侯名字基本一樣,所以這時候有身份的人一定要有字,要不黑腚、二麻子、瓜田李下生這樣的名字叫起來實在不雅。
適坐在河邊的一棵樹下,把玩著那個戴在拇指上的扳指,或者叫夬。
聽了六指的話,將這枚夬放到一旁,沖他招招手道:「不急,過來坐下。」
六指順從地走過來,席地而坐在適的對面。
「適哥,你到底會不會射箭?」
「你覺得呢?」
「應該不太會吧?要是會的話,肯定就像比九數的時候一樣直接和他比了。」
適大笑道:「你能看明白這一點,是可以學說知推理的時候了。」
六指苦惱道:「可這一局咱們也要先贏下啊。大家都盼著呢。」
適咂摸了一下,又問道:「你怎麼看今天來的那位公子呢?」
六指撓撓頭,看了一眼適,小心翼翼地說道:「他能堅守一些東西,可是堅守的東西不太對。要是能和適哥哥堅守的東西一樣就好了。這樣的人,如果和我們作對,是最不容易相敵的;如果和我們一樣,那又是最可信任的夥伴。如果他把他的禮,換成適哥你信的行天下大義抵九州樂土,其實和適哥你是一樣的人,甚至和我沒見過的墨翟先生也是一樣的人。對吧?」
適微笑著問道:「怎麼說?」
「嗯,就像是你講的那個故事一樣。兩匹馬,都想要知道天邊在哪。一個往北,一個往南。南北是不同的,可四蹄漫漫絕不回頭的『往』字,卻是相同的。」
適稱讚道:「你能想明白這一點,真的很難得。如果墨翟先生回來,也會喜歡你的。我沒看錯你,只是可惜你從小沒有機會學習,終究還是晚了些。你要比別人更為努力才行。」
「知道了,適哥。我可不怕死,只要我認準的事,就算拼了命也會做到。就像在河裡游水一樣,我想學會游水,所以差點被淹死也會繼續下河。適哥,你教教我怎麼射箭,就算我把手指磨破了,我也一定要練出來。」
適拍拍六指的腦袋,以示鼓勵,低頭看著那枚夬扳指。
不知道是什麼骨頭做的,常年使用,極為光滑。
一旁有一個小耳朵,可以在拉弓的時候,將箭尾搭在上面,這樣可以保證每次拉弓的時候箭尾的位置固定,也能射的更准。
耳朵的側面有一個小孔,裡面穿著熟牛皮,可以掛在手腕上,像是手鍊一樣,防止撒放的時候不熟練導致扳指飛出去。
很成熟的扳指,幾乎可以說之後兩千年都是這樣的。
伸手拿起六指腳邊的小弓,拉了幾下。
沒有帶扳指,就沒法用合乎射禮的拇指射法。
拿出除拇指外的三根手指拉住弓弦,試了幾下,心裡有了主意。
打一開始,他就沒準備用拇指夬。
公孫澤是守禮君子,必然會教那邊的孩子用拇指射法,這裡又是殷商故地,婦好時代就已經成型的扳指,想來一直如此。
拇指射法當然很有用,尤其是在飛馳的戰車上,想要做出《射禮》中的三箭連珠的手段,最好也是用拇指射法。
但是這種射法的缺點就是上手太慢,不是專門的脫產階層或是自小練習,很難練出一手好箭法。
不管是滿韃的八旗鐵桿莊稼,還是此時的不可耕種祿足以代其耕的士階層,都是一樣的路數,用脫產來保證射箭的水平。
戰國井田崩壞,除了農業技術的發展,也與戰爭規模的擴大有關。
弩的出現,可以讓更多的人使用遠程武器,也讓血統貴族的軍事地位在某些國家不斷下降。
弩這東西和火槍類似,站在戰車上也能放,即便不准,但也不是以前用弓非貴族沒個十年功夫不能車戰的時候了。弩和火槍都屬於某正意義上的貴族毀滅者,前者配合步兵崛起和軍功爵是無馬鐙戰車時代的貴族毀滅者;後者配合大炮和方陣是有馬鐙板甲時代的貴族毀滅者。
弩的出現,加上拇指射法上手太難,很可能在戰國時期也出現了一陣三指射法,用來快速訓練弓手,保證對弩的遠程優勢。
但適相信公孫澤未必會三指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