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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鴻基當然清楚他現在和夏想合作是與虎謀皮,但和何江海合作又何嘗不是與狼共舞?只不過相比之下,夏想這隻老虎和何江海這頭狼更紳士更有風範罷了。
平心而論,如果何江海不那麼傲慢,不堅持非要以他為主,手腕不那麼強硬,周鴻基還是願意和何江海聯手,對夏想和邱仁禮一系進行壓制,畢竟他和何江海之間有天然的親近之意。
再有,何江海在齊省的勢力也是樹大根深,邱仁禮在齊省時間也不短了,一直沒能撼動何江海的勢力就說明了許多問題。夏想更是初來乍到,在齊省無根無底,就算夏想和邱仁禮在人事問題上完全一心,聯手把持齊省人事大局,也很難有太大的作為。
齊省副省級以上幹部比別的省份都要多,也是齊省政治氛圍複雜的根源所在。
魯市是省會自不用說,和市長都是副省,其中袁旭強還進了常委會。品都市是計劃單列市,和市長也都是副省,李榮升也進了常委會,品都市的收支直接與中央掛鉤,由中央財政與地方財政兩分,而無須上繳省級財政,獨立性也很大。
以上兩個大市,邱仁禮和夏想,都無權調動一二把手的位置,甚至一二把手還和省委多有矛盾,關鍵還有,他們都是齊省人。
但儘管如此,省委如果和省委副在人事問題上完全一致,也足以卡得組織部長形同虛設,也能將下面各地市的一二把手調整一新,也可以在省委之中形成十分有力的聯盟。
周鴻基左思右想,一時還真拿不定主意下一步到底該怎麼做,他和夏想初次握手成功,如果現在放手,不但會給人他言而無信的形象,還前功盡棄,甚至會讓何江海誤以為他退讓了。
問題的癥結就在於此,他現在對何江海實在是沒有什麼信心,別落一個得罪了夏想而何江海不承情的下場,他就兩頭落空,就真成了冤大頭了。
雖然上面並沒有說一定讓他和何江海合作,但顯然是不想他和夏想走得過近了,周鴻基從感情上講,更認為和何江海可以合作長遠,但從人品上講,更願意相信夏想的誠信。
驀然,他腦中靈光一閃,總理選擇此時來齊省視察工作,孫習民也被緊急召回京城,難不成是夏想在哪一方面的布局真正觸動了對方的核心利益?
想法剛有,電話就突兀地響了。
是穆正一來電:「周,有突發情況……」
穆正一在省紀委副中,排名靠後。也可以理解,一般越是靠後越不得志,才越有向新任領導靠攏的上進心,周鴻基對穆正一併不是十分信任,但眼下在紀委系統無人可用,也只能姑且用之。
同時,他對穆正一的能力,也持懷疑態度。
疾風知勁草,越有大事發生,越能判斷一個人的品行和能力,周鴻基淡然而不失親切地說道:「正一,什麼突發情況,有多嚴重?」
派穆天一去五嶽,也是周鴻基對穆正一的一次試探,穆正一當然也清楚他是否真正取得周鴻基的信任,並且能在紀委之中受到重用,五嶽之行非常重要,是前提。
所以,他必須早請示晚匯報,事事要達到周鴻基的滿意。
「萬元成受人指使,誣陷魯成良的事實成立,經紀委和廳聯合調查,已經掌握了大量事實。」穆正一努力保持了平靜,不致於讓周鴻基認為他不夠鎮靜,「但進一步的證據表明,萬元成的幕後主使是市長司馬北!」
「什麼?」周鴻基頓時為之一驚!
很辛辣的手段,很出人意料的後手,周鴻基第一反應是,夏想不但想拿下萬元成,連司馬北也想揪翻!也就是說,想在五嶽折騰一場巨大的風浪。
再聯想到即將到來的全省範圍內的人事調整,周鴻基怦然心驚,五嶽要被夏想當成靶子了,先拿五嶽開刀,殺雞儆猴,然後全省各地市,誰還敢在人事調整之中,說三道四?
夏想的手段,倒真是為他出了一道天大的難題!
難就難在,司馬北是何江海的人,如果紀委將司馬北拿下,他和何江海之間將面臨著決裂的可能,甚至就再也沒有握手的機會了。
「證據有多確鑿?」周鴻基問了一句有失水準的話。
此時,穆正一的話就十分關鍵了。
穆正一遲疑片刻,因為他在斟酌如何開口,他在推測周鴻基在司馬北的事情上究竟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