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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個員外郎掛帥,拿到證據,當天就準備押送開封府大理寺,動作是相當凌厲。
東明縣縣衙里有所抱怨,但沒有鬧上去。
刑部的人知道分寸,在縣裡立威之後,迅速下鄉,對一些頑固的大族大戶,徑直衝入大院,將人帶走。
這種手段,是相當暴力,縱然人證物證俱在,還是引起了諸多的麻煩。
地面上的事情,終歸不會在地面上解決,一層層的壓力,迅速湧入開封城,繼而落實到每個人的頭上。
李清臣府邸。
不大的院子裡,一大群人對著李清臣破口大罵。
「李清臣,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你給我想想,當年要不是我爹給你一口吃的,你早就餓死了!」
「現在當了大官了,不認我們這些窮親戚了,我呸,豬狗不如的東西!」
「當年你要求學,身無分文,我二伯是怎麼做的?我的錢沒給我,給了你!給了你!我二伯泉下有知,一定後悔幫你這個白眼狼!」
「還記得嗎?你求娶我表姐時,全家沒人同意,我表姐尋死覓活,最終還是老相爺開了口,讓你得入韓家的門,現在老相爺過世了,你當了大官了,全然忘了曾經的恩德了吧!」
「你娶了堂姐,窮困潦倒,除了一間茅草屋,什麼都沒有,還需要讀書,我們韓家是怎麼做的?給你一個院子,按月給你錢糧,什麼時候問你要過回報嗎?現在就這麼點事情,你推三阻四,你還算個人嗎你!」
「你在潁州府出了事,是誰幫你上書求情?你拜在王安石門下,跟著他變法,我大兄可有因此排擠你?若非他周全,你這七年能過的好嗎?」
「我看你死了,有什麼臉去見老相爺!你個沒心肝的狼崽子!」
「白眼狼,我就問你,那地的事情,你能不能幫我們擺平!」
一群人,吐沫星子亂飛,直接噴在李清臣臉上。
李清臣站著,面色鐵青,手裡捏著韓忠彥的信,一句話都沒有。
李大娘子就站在他邊上,聽的臉色十分難看。
眼見著這些人沒完沒了,忽然大喝道:「放屁!」
李大娘子氣的不行,看著這群人,忽然指著一個,怒聲道:「你,當年你爹只給了我夫君一塊饅頭,結果這些年,你們從李府拿走了多少錢,沒有一千貫也有八百貫了吧?一塊饅頭,我們要還一輩子嗎?」
「你,你二伯借錢給我夫君遊學,三分利,怎麼不去搶,你現在還有臉說!」
「還有你們,你們賴在我李府多少日子了,你們打的什麼主意,當我們都不知道嗎?」
「當年叔父是成全了我跟夫君,那我們的孝敬短過嗎?我們對韓家有過不恭嗎?」
「你們還有臉提叔父,他當年是怎麼做的,你們是怎麼做的?為了幾畝地,連起碼的臉面都不要了,我呸!還敢提叔父,不要等死了,現在就去,去叔父的墳頭,你們敢將你們幹的事情,一五一十說個清楚嗎!?」
李大娘子真的怒了,一個人指著一群人大罵。
偏偏又不是潑婦罵街,完全像是教訓,舉手投足間,氣勢十足。
一群人被她罵的愣住,吶吶說不出話來。
「給我滾!不滾就給我打出去!」
李大娘子怒氣難消,大聲喝道。
頓時一群家丁,拿著棍棒過來,準備趕人。
這群人見著李大娘子發威,心裡發怵,還是不忘撂下狠話,罵罵咧咧的走了。
等人都走了,李大娘子才冷著臉,哼了一聲,道:「都是什麼東西!」
李清臣看著李大娘子,愣愣的出神。
他恍惚記得三十多年前,那個風姿靜謐,含羞帶怯的清麗佳人,這麼多年可從未這樣發過脾氣,有這般情景。
李大娘子看著李清臣盯著她,眉頭一皺,不滿的道:「怎麼,覺得我罵的不對?」
李清臣忽然笑了起來,十分開心的道:「罵得好!來人,準備酒,今天我要陪大娘子小酌幾杯。」
李大娘子見了,也笑了,繼而感慨道:「我也是沒辦法,他們這麼鬧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
李清臣心情舒爽,拉著她向裡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