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小
中
大
子關上了。
眾女坐的馬車足可容納二十多個軍士,現在只坐了三個婦人加幾個奶娘僕婦,還是嫌很擠,原因也很簡單,車上滿是小孩子的用具,衣服,吃食,車裡還生著小銅爐取暖。玉娘自己的孩兒睡著了,閒著無聊便過來尋常寧和楊柳聊天。
眾人都沒有什麼心事,說的也都是閒話,雖然是在陌生的地方,完全是陌生的天地,熟悉的景致一點兒也瞧不到……走了幾百里也沒有城池,沒有村鎮,沒有阡陌農田,沒有溝渠,連樹木也沒有,不過大伙兒心裡還是很安穩……並不有人感覺不安。
「看,又是一個軍台。」玉娘簡直還是小姑娘的性子,她指著窗外,一臉驕傲的道:「當初我跟瀚哥到青城,這裡啥都沒有,這一路已經見到好幾個火路墩和軍台了。」
眼前確實有一個軍台,青磚一路壘高,象一個四四方方的筒子樓,開有望孔和射孔,最高層有堞台,四周是院牆和挖開的陷溝,只有一條路可以進入,在堞台上,隱約可以看到有軍人在站崗,也能看到火炮。
每過一個軍台,眾人都感覺興奮和驕傲,眼前的一切都是她們的夫君一手打造出來的,當然值得婦人們驕傲和自豪。
哪怕是幾百年後,婦人也喜歡自家的男人強悍有力,只不過大多數事與願違。
玉娘又突然道:「農田,可算看到農田了。」
過了這個軍台,前方果然是大片的農田區。
滿天都是飄飄忽忽下來的雪花,白色的雪不停的蓋在黑色的土地上,地面上已經有了一片淺淺的白色,不過黑色的溝壟還是清晰可見,也能看到地面上淺淺的一層綠色,那是長出來不久的麥苗。
到處都是一望無際的田野,間或有一些幾十間房舍組成的小型村落,隱隱有人騎馬在村落外行走,如果不是身後還有大片的草地,這裡已經和內地的景色沒有什麼區別了。
「瀚哥真是做的好大事業。」玉娘俏臉上滿是驕傲之色,由衷的說道。
常寧征征的看向窗外,在此之前,她對張瀚一直沒有回來也並非完全不介懷,但看到眼前的景致時,心胸里已經滿是驕傲和自豪的感覺充斥著,她低頭看著孩兒,心中充滿著一種異樣的感覺。
半響過後,常寧才淡淡的道:「這才是好景色。」
……
「文瀾這真是立下了不賞之功。」張學曾和周逢吉對面坐著,老人畏寒,他們的車裡也是生著火,而且一直加炭,火勢不小,車廂里溫暖如春。
仿佛是聽到了幾個女孩子的議論,兩個老頭子也是看著窗外的景致,閒閒聊天。
雖然是閒適的態度,但張學曾的語氣仍然是掩不住的激越。
這個老人是很重視宗族的,蒲州張氏中出了張瀚,對老人來說,足以彌補喪孫之痛。
「適才我聽侍從司的人說起過,」周逢吉道:「適才我們經過的地方,以前為了掩飾,不曾開墾,明年估計就是開荒的要緊地方。另外會在西邊補築軍台墩堡,把防禦做的更牢固些。」
「明年還要徵兵吧?」
「這倒不一定。」周逢吉有些憂急的道:「銅礦已經不易開採,幸好有東虜那邊的貿易貼補,維持現在的局面已經不易,明年還需要向套部動兵,開墾荒地也要大量人手和開銷,再擴軍,難以為繼就糟了。」
「這些事當然是文瀾他們操持。」張學曾倒是篤定的很,他捋須微笑道:「老周,我們已經是糟老頭子一個,不要操這些閒心了。」
周逢吉同張學曾熟了,說話也隨意的多,當下大為搖頭,笑道:「三叔公切勿這般說,我可是帶著一千多人養鴨子,軍中肉食,現在最少有三成來自我帶人養的鴨群,鴨蛋已經過雞蛋,成為軍中供應的蛋類第一。」
張學曾頻頻點頭,又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對了,鴨蛋還是醃了之後好吃,生煮出來的有股子腥味。」
「已經醃了一大批了。」周逢吉道:「雖然要多費不少鹽,不過正好可以代菜,煮熟了還易於運輸,保存,日後有條件的話,應該都是醃了再送走。」
「你看,」張學曾有些傷感的道:「人人皆有用處,就我已經老朽了。」
「你老把身子養好,就是對和裕升有莫大的用處了。」周逢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