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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將不管信是不信,都不敢擺出一副質疑的神情來,而是紛紛做沉思狀,思考這話中的道理。
曹簠是思考得最快的,因為高務實在此前那封信中就有提到過要他小心布日哈圖的詭計。剛才他因為多年的習慣,沒有把陰謀這茬想得太深,經過高逸民這麼一提醒,馬上警醒過來,道:「不錯,布日哈圖此人詭計多端,不得不防。」
不待眾人有所表示,曹簠便接著道:「倘若以『蒙古人更傾向主動出擊』來論,本帥以為圖們與布日哈圖的機會只有兩個。」
他環顧眾人,沉聲道:「其一,調虎離山。他們可能趁我出兵,繞道奔襲葉赫東城。此法的要害在於一旦東城失守,葉赫即可謂全面崩潰,即便將來重建、恢復,至少短期內失去了對察哈爾的任何威脅,也不再成其為我大明遼北藩籬,可使察哈爾騰出一隻手來。
而對我軍而言更可慮者,在於東城一旦也丟了,則我軍便成了遼北塞外的一支孤軍,別說一些尋常補給了,這天寒地凍之下便是個落腳點都不好找。」
他稍稍一頓,又道:「不過好消息是咱們對此早有防備,葉赫的步兵都留在東城,還有一百多斥候騎兵,就算布日哈圖要去偷襲,他們也能暫時守住並向我們示警求援。」
眾將皆道此言不虛,東城雖然有被偷襲的可能性,但大家對東城的安全都比較有信心,料想布日哈圖應該也不會寄希望於大明與葉赫方面會忽視東城,真正去偷襲東城的可能性還是不大的。
曹簠見狀,伸手做了個虛壓的動作,又道:「這其二,則是金蟬脫殼。方才高兄弟說得有理,大司農也曾提醒本帥,布日哈圖善於設套,本帥以為他或許打算假做死守西城之狀,而實際上早已率軍離開。西城之中未必沒有蒙古人,但多半已經不是蒙古主力了。
眼下的問題在於,蒙古人若真是玩了一手金蟬脫殼,那麼他們打算去哪?是趁機溜回察罕浩特,還是想辦法給我們來個伏擊?」
別看蒙古人經常宣稱自己鐵騎無敵云云,其實蒙古人的戰術思維比較像主流貓科動物,即習慣於避免傷亡,然後依靠速度優勢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只有當無法避免的決戰,他們才會正面作戰——但曼古歹這種戰術,某種程度上而言也不是非常「正面」。
總之蒙古人是很善於打伏擊的,而且和明軍方面打伏擊多半只能算準對方一舉一動,然後搞守株待兔不同,蒙古人打伏擊靠的是速度,即查知對方的行軍路線,快速迂迴至對方的必經之地埋伏起來,以逸待勞的偷襲。
明軍將領們對蒙古人還是比較了解的,因此曹簠這麼一說,大家都紛紛表示對方不大可能就這麼簡單的逃回察罕浩特,大概率是要找機會半路伏擊本軍。
於是曹簠便問葉赫兩位貝勒,由西城去東城的路上有沒有特別適合伏擊的地點。納林布祿和布寨對視一眼,表示東西二城中間就一座光禿子山,但明軍並不打算大冬天的去爬山,所以是選擇從光禿子山南麓繞行的,既然如此,對方如果要設伏,多半也會在南麓。
由葉赫東城往南麓繞行西城,首先要繞過轉山湖(後世轉山湖是人工湖,但是也是在這個基礎上建成的,此時也有但很小,其名不詳,暫以後世之名稱呼),然後向西南方前進,而這一路最常見的走法是沿葉赫河而走。
「葉赫」在女真話里的意思就是「河邊的太陽」,而這個「河」就是葉赫河。按照兩位貝勒所言,這一路因為是連接東西二城的必經之路,道路都比較齊整,如果蒙古人要設伏,必不可能設伏在很接近大路的地方。
不過蒙古人有速度優勢,他們可以設伏得稍遠一點,等到明軍出現再忽然殺奔過來也是來得及的。
而且還有一點被納林布祿特意指出:葉赫東城是在葉赫河以東,西城卻是在葉赫河以西,而他們並沒有在葉赫河搭橋的本事,所以以往若有大規模行動的渡河,要麼走北麓繞行,要麼就是趁冬季葉赫河封凍,直接走過去。
這裡問題就來了,繞行既然已經放棄,走南麓就需要渡河。渡河沒有橋,封凍雖然已經開始,但明軍已經派人查驗過,冰層還不夠厚實,頂多能走人,還得小心翼翼的。馬是不敢現在隨便過的,炮就更是想也別想了。
因此明軍如果要渡河還挺麻煩,至少需要打穿伏冰架設浮橋。葉赫河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