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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崇善沒有半點血緣關係、性格也南轅北轍的邢應苔,就是有史以來最吸引崇善的源泉。
崇善的手指微微發抖,他能清晰體會到大腦中血液擁擠流過的感覺。崇善怕老,總是控制自己的情緒,讓自己清心寡欲,避免早生華髮。
他已經很久沒這樣激動了。
崇善不可遏制地張開口,在邢應苔腰間咬了一口。
睡夢中的邢應苔被一陣強烈的癢和痛喚醒,他低頭時,崇善也正抬頭看他。
兩人對望一眼,邢應苔還以為自己見到了什麼東西。
他撐起身,揉揉眼,問:「——小叔?」
崇善沒吭聲。
邢應苔又喊:「崇善?」
那人才『嗯』了一聲。
邢應苔摸摸自己的腰,摸到一手口水,嫌棄道:「你幹什麼,怪噁心的。我可沒洗澡。」
「……」
邢應苔又躺了下來,說:「快睡吧。」
崇善深吸口氣,躺在邢應苔身邊。
無風無雲,窗外掛著一輪缺月。
崇善默念邢應苔剛剛的話,自我催眠著想,『快睡吧』。
然而邢應苔自己反而睡不著,他喊:
「小叔。」
「……嗯?」崇善開口時,聲音格外沙啞。
「我畢業了。」
「……嗯。」
崇善已經說不出什麼逗趣的話了,夜裡這樣安靜,他好怕邢應苔聽到自己仿若轟鳴般的心跳聲。
「你知道陳半肖和荀欣嗎?」
「嗯。」
「也是,」邢應苔笑著說,「和我關係好的人,你都認得。」
並不是認得,而是邢應苔偶爾會和崇善提起,時間長了,崇善自然記得。
邢應苔露出回憶的表情,他說:「高考前一天,陳半肖和我說,他要和荀欣讀一所大學,一個專業,不管考不考得上——荀欣想當獸醫。」
是想當獸醫,還是因為邢應苔想學醫,那時候邢應苔也想不清楚。
崇善哪裡有心思聽邢應苔說別人,敷衍著『嗯嗯啊啊』。
「陳半肖喜歡荀欣。」沉默了一會兒,邢應苔這樣說道。
聽到『喜歡』二字,崇善的呼吸停了半秒。
邢應苔又說:「我沒有喜歡的女生。」
崇善眼冒金星,好像被驚喜的大錘砸了一下腦袋。
然而邢應苔接著說:「但如果有的話,我可能也是喜歡荀欣的。」
「……」
「陳半肖說要和荀欣讀一所大學,那時候我好想說,我也要去,別不帶著我。」邢應苔露出茫然的表情,「我成績比陳半肖和荀欣都好,想報考的學校跟他們不同,雖然在一所城市。可我不想和朋友分開,我好寂寞。」
說著『寂寞』的人,今年已經十八歲,站起來個子高高、經歷過生離死別,但此時,在崇善身邊,他卻顯得這樣幼稚。
年輕的氣息,如山間晨曦勃發。
「我要和他們一起讀大學嗎?」邢應苔說,「我心裡想去。我是不是也喜歡荀欣?不然為什麼想一起去。」
「……」
崇善坐起身,借著月光,看邢應苔的眼。
他想知道邢應苔是在開自己的玩笑,還是看出了什麼,用一種委婉的方式拒絕。
月光下,邢應苔的眼漆黑明亮。他問:「怎麼了?」
崇善吼道:「你這個蠢小子,我真想撬開你的腦殼,看看你腦子裡有幾斤水。」
邢應苔不滿地說:「幹什麼罵人。」
「罵的就是你,」崇善說,「你多大了,讀書還要人陪,不自立和喜歡又有什麼關係,你是真的什麼都不懂啊。」
邢應苔沉默了一會兒,不服道:「我懂的。」
「懂什麼懂。」崇善不屑道。
「現在不懂,」邢應苔說,「總有一天會懂。」
——總有一天會懂,總有一天知道喜歡一個人,究竟是什麼感覺。
聽了這話,崇善一怔。良久,他點點頭,「說的也是。」
原本一顆跳得劇烈的心,慢慢沉了下去,好似被突然浸在陰森淒冷的井水裡。驟冷驟熱,令人牙酸。
邢應苔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