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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之苦。
「臨陣脫逃者,斬!」「不服號令者,斬!」「擾亂軍心者,斬!」「亂跑亂竄者,斬!」親兵百人將韓立,帶著幾十名彪形大漢,小跑著跟在韓重贇身後。一邊用帶鞘的橫刀四下抽打,一邊反覆重申軍令。
在他們一道努力下,營地內的慌亂終於宣告結束。四個步軍指揮,三個騎兵都,一個親軍指揮,分前後三層,呈壘字形列在了營盤內,隊伍雖然不算十分齊整,卻也不至於被敵軍殺個措手不及。
「嗚——嗚——嗚——」低沉卻刺耳的號角聲,猛然在距離營地三四百步外的夜幕中響起,帶著明顯的驚詫與不甘。
偷襲失敗了!襲擊者的主將,沒有料到韓重贇等人的反應如此迅捷,不得不臨時調整戰術,將偷襲改作強攻。很快,人喊馬嘶聲,就在號角的來源處緩緩湧起,瞬間就變得極為嘈雜,壓過號角的迴響,壓過呼嘯的山風,壓過雕鴞的狂笑,將山區的靜謐,攪了個支離破碎!
『他們絕對是有備而來!他們對老子的行軍路線了如指掌。』韓重贇的眼睛裡,射出兩道閃電,心中同時烏雲翻滾。『被出賣了,老子一路上千懷柔,萬懷柔,就差跪下來求肯堡主寨主們不要再拿自家和莊丁的性命當兒戲。但他們,卻根本不願意放棄昔日土皇帝身份,不願意再做一個普通百姓!』
「他們不是一般的莊丁,堡寨的豪強,捨不得給莊丁配這麼好的馬匹!」正當他怒不可遏之時,寧子明的聲音,忽然在他耳畔響起。不是很高,卻足以將他的心神從憤怒中喚醒。
「不是莊丁,莊丁身上沒這種殺氣!」楊光義的聲音緊跟著傳了過來,仿佛刻意較勁兒般,接著寧子明的話茬補充,「都是見過血的硬茬子,十有八()九是從太行山上下來的。奶奶的,別等老子抽出手來。否則,一定打上門去,將他們挨個犁庭掃穴!」
「別忙著誇口,先說說今晚怎麼打!」韓重贇艱難地笑了笑,低聲說道。
第一次領軍獨當一面,若說心裡頭不緊張,那純屬自欺欺人。更何況對面此刻顯露出來的敵軍規模,已經超過了自己這邊兩倍之多。而黑漆漆的夜幕之後,不知道還隱藏著多少對方的同夥。
「怎麼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楊光義臉上的表情卻是輕鬆得很。俯身從得勝鉤上摘下騎槍,高高地舉過頭頂,「第一都,給我喝陣示威!殺——!」
「殺——!」「殺——!」「殺——!」他身後兩百弟兄,嘴裡爆發出整齊的吶喊。一輪接著一輪,如巨石般壓向營外正在列陣靠近的敵軍。
「殺——!」「殺——!」「殺——!」四個步軍指揮見樣學樣,緊跟著大聲呼和。兩千餘條漢子所發出的吶喊,頃刻間宛若山崩海嘯。
敵軍的腳步明顯出現了停頓,隊伍里的認旗左搖右擺。走在最前面的幾匹高頭大馬受到驚嚇,猛地揚起前蹄,將背上的主人狠狠摔了下去,頭破血流。數名身穿皮甲的小頭目快步上前,拼命拉住戰馬的韁繩。更多雜亂的身影則從隊伍中間衝出,從地上抬起被摔蒙了的將領,倉惶撤向自家軍陣的兩翼。
「哈哈哈哈哈哈——!」親眼目睹敵軍的表現如此不堪,韓重贇身後,立刻爆發出了一陣酣暢淋漓的鬨笑。無論新兵還是老行伍,都覺得肩膀上瞬間一輕。忽然遇襲的緊張感,轉眼就消失了一大半兒。取而代之的,則是對勝利的無比渴望!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又是一連串低沉的號角聲響起,蓋過笑聲,不停地折磨著人的耳朵和心臟。偷襲者的主將被屬下的拙劣表現激怒了,搶先發起了進攻。千餘名不知道來自何處的兵卒,猛地將手中火把丟向正前方。然後迅速用左手舉起盾牌,騰出來的右手舉起鋼刀,踏著火焰一擁而上!
「步一營,步二營,由兩翼繞路上前,弓箭阻敵!」韓重贇用力一揮胳膊,聲音大得宛若洪鐘。
兩個指揮的步卒,立刻在各自指揮使的帶領下,列隊撲向了正面營牆。搶在敵軍靠近一百步之內,彎弓搭箭,迎面攢射。
「嗖嗖嗖嗖嗖——」上千支閃著寒光的箭頭,忽然跳上半空,無影無蹤。然後又忽然從黑漆漆的夜幕中出現,冰雹般砸到了偷襲者頭頂、腳下,身前身後。
血光迅速濺起,被臨近的火把一照,妖艷無比。數十人慘叫著栽倒於地,剩餘未中箭者,卻猛然將腳步加到更